學達書庫 > 章衣萍 > 枕上隨筆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柏烈偉(S.H.Potevoy)先生來信,說「北平現在除了周作人先生之外,幾乎找不到一個理想家或文學家。」想到周作人先生,我的衰弱的病的心中也充滿了喜悅了。苦雨齋主人是我的師友中最可敬愛的人。戈爾特堡(1saacGoldberg)批評藹理斯(HavelockEllis)說,「在他裡面有一個叛徒與一個隱士,」這句話實在可以拿來移贈周作人先生,雖然我們的周先生一定很謙遜地不承認,在中國,精研外國文學的淵博如周先生的是沒有的,而且,也可以說,很少人如周先生的勤于執筆。他的小品散文可說是受了Charles Lamb, George Gissing,一流人的影響的,就是他的詩也一點不帶中國舊詩詞的傳統氣。《小河》一詩到如今還可以說新詩中的絕作。我說,周作人先生是一個「叛徒」,這因為周先生有愛打架的皮氣,——新學者的擁護溥儀,新文人的侮辱女性,藝術家的「鬧戀愛」,甚至於街頭巷口的「狂」什麼文豪的胡鬧,這,于苦雨齋主人有什麼關係呢?然而我們的周先生卻不惜拿起筆來同他們鬥,真是有愛打架的皮氣,據說馬裕藻先生也曾這樣批評他。——然而,創造社的馮乃超卻說他是「學托爾斯泰的卑污的說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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