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淩漢等人的信|趙世炎

給淩漢等人的信

　　（一九二一年十一月五日）

　　淩漢　介繁　志清　諸兄：

　　人不能不死，但是死的方法不是這樣，我便是覺得這樣方法不應當，而現在猶且偷生的。照魂[1]實在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們大家。我悲傷欲裂！……我沒回國對不起百多人，我不死對不起照魂！

　　照魂的後事，你們那麼多人，當然可辦清楚，××說將葬，我來亦趕不上了。我注意的是請你們搜查他身邊有無什麼遺言，或者最後時間你們那個見著他的！從他那猛勇而又可憐的齒縫中間曾聽得滲透出了些什麼話，在埋葬時請你們帶著我的意思向著他的木匣告訴一句話：「世炎還在努力，但是也沒有多大希望！」

　　他目擊裡昂之役，是致死的最大原因。剛回三沙畝便與我來一封信，已經是最後的一封信！信的最末幾句說：「……我病了！但是你告訴我你怎麼樣？你的消息可以安慰我的靈魂」。唉！這是他的預言？或是無意中的讖語？我把這信重讀，簡直肝腸欲斷！最後一句話更不得了，我怎樣答覆？

　　「親愛的照魂呵！我配使你這樣對我說話。」

　　你們又有什麼意見？對於我！朋友！

　　趙世炎

　　1921年11月2日巴黎（原載留法中華學生青年會《星期報》）

　　[1]蒲照魂，留法勤工儉學生，因爭取裡昂中法大學事件失敗而自殺。——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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