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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伏櫪起雄心傾家購彈 登樓記舊事驚夢投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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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英道:「今天聽這位李團長所說,鳳喜發瘋的那一天,關女士是親眼看見的。因為劉德柱打了她,又逼她唱。老媽子又說,他從前打死過一個姨太太,所以她又氣又急又害怕,成了這個瘋病。若是原因如此,這就很好辦啦。劉德柱以先住的那個房子,現在正空在那裏。有關女士在這裏,那臥房上下幾間屋子是怎樣的情形,關女士一定還記得。就請關女士出來指點指點,照以前那樣的佈置法子,再佈置一番,就等她睡覺的時候,悄悄的把她搬到那新屋子裏去住下。我手下有一個副官,長得倒有幾分象劉將軍,雖然眉毛淡些,沒有鬍子,這個都可以假裝。到了那天讓他裝做劉將軍的樣子,拿鞭子抽她;回頭再讓關女士裝成當日的樣子,和他一講情,活靈活現,情景逼真,也許她就真個醒過來了。」 秀姑笑道:「這個法子倒是好,那天的事情,我受的那印象太深,現在一閉眼睛,完全想得起來,就讓我帶人去佈置。」 沈國英道:「那簡直好極了,諸事就仰仗關女士。」 說著,拱了一拱手。 秀姑對沈大娘道:「大嬸你先回去,回頭我再來看你。」 沈國英看這情形,料著秀姑還有什麼話說,就打發沈大娘走開。 這裏秀姑突然的站起,望了沈國英道:「我有一句話要問你,假使鳳喜的病好了,你還能跟著我們到關外去嗎?」 沈國英道:「那是什麼話?救國大事,我豈能為了一個女子把它中止了。總而言之,她醒了也好,她死了也好,我就是這樣做一回。二位定了哪天走,我決不耽誤。不瞞二位說,我做了這多年的官,手上大概有十幾萬圓。除了在北京置的不動產而外,在銀行裏還存有八萬塊錢。我一個孤人,盡可自謀生活,要這許多錢何用?除了留下兩萬塊錢而外,其餘的六萬塊錢,我決計一齊提出來,用五萬塊錢替你們買子彈,一萬塊錢替你們買藥品。當軍事頭領的人,買軍火總是內行。天津方面,我還有兩條買軍火的路子,今天我就搭夜車上天津,如果找著了舊路的話,我付下定錢,就把子彈買好。等我回來,將合同交給你們。那麼,不問我跟不跟你們去,你們都可以放心了。」 說著微笑了一笑道:「老實說,我傾家蕩產幫助你們,我自己不去看看,也是不放心的。你不要我去,我還要去呢。我的錢買的子彈,我不能全給人家去放,我自己也得放出去幾粒呢。」 秀姑道:「好哇!我明天什麼時候來等你的回信?」 沈國英道:「我既然答應了,走得越快越好。我一面派人和關女士到劉將軍家舊址去佈置,一面上天津辦事。我無論明天回來不回來,隨時有電話向家裏報告。」 秀姑向李永勝笑道:「這位沈先生的話,太痛快了,我沒有什麼話說,就是照辦。李團長,你看怎麼樣?」 李永勝笑道:「這件事,總算我沒有白介紹,我更沒有什麼話說,心裏這分兒痛快,只有跟著瞧熱鬧的哇。」 當下沈國英叫了一個老聽差來,當著秀姑的面,吩咐一頓,叫他聽從秀姑的指揮,明天到劉家舊址佈置一切。好在那裏乃是一所空房子,房東又是熟人,要怎樣佈置,都是不成問題的。老聽差雖然覺得主人這種吩咐,有些奇怪,但是看到他那樣鄭重的說著,也就不敢進一詞,答應著退下去了。 秀姑依然去換好了男子的制服,向沈國英笑道:「我的住址沒有一定……」 沈國英道:「我也不打聽你的住址,你明天到我這裏來,帶了聽差去就是了。」 秀姑比齊腳跟站定了,挺著胸向他行了個舉手禮,就和李永勝徑直的走出去了。 這天晚上,沈國英果然就到天津去了。天津租界上,有一種秘密經售軍火的外國人,由民國二三年起,直到現在為止,始終是在一種地方坐莊。中國連年的內亂,大概他們的功勞居多,所以在中國久事內戰的軍人,都與他們有些淵源可尋。沈國英這晚上到了天津,找著賣軍火的人,一說就成功。次日下午,就坐火車回來了。他辦得快,北平這邊秀姑佈置劉家舊址,也辦得不緩,到了晚半天,大致也就妥當了,大家見面一談,都非常之高興。 次日下午,沈國英等著鳳喜睡著了,用一輛轎式汽車,放下車簾,將她悄悄的搬上車,送到劉家。到了那裏,將一領斗篷,兜頭一蓋,送到當日住的樓上去。屋子裏亮著一盞光亮極小的電燈,外罩著一個深綠色的紗罩,照著屋子裏,陰暗得很。 再說鳳喜被人再三搬抬著,這時已經醒了。一到屋子裏,看看各種佈置,好象有些吃驚,用手扶了頭,閉著眼睛想了一想,又重睜開來。再一看時,卻是不錯,銅床,紗帳,錦被,窗紗,一切的東西都是自己曾享受過的。看看這屋子裏並沒有第二個人,又沒有法子去問人。仿佛自做過這樣一個夢,現在是重新到這夢裏來了。待要走出門去時,房門又緊緊的扣著。掀開一角窗紗向外一看,呵喲!是一個寬的樓廊,自己也曾到過的。正如此疑惑著,忽聽得秀姑在樓梯上高聲叫道:「將軍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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