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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陳獨秀自有千秋

  前十日接到高語罕先生的信,還曾提到陳獨秀先生。說他雖在江津,也有半年未見面,不知他的健康如何?因為陳先生久已足不履城市了。想不到數日之後,就在報上看到陳先生的噩耗。我們這間關入川,久棲山野的逃難文人,真有說不出的一種辛酸之味。「知爾遠來原有意,願收吾骨葬江邊。」不知陳先生生前,可有這種感慨?江津安徽同鄉雖多,商人不去說他,而其他又是對陳先生害著政治病的。令我想到他身後蕭條,是不堪形容的。

  陳先生為人,用不著我來說,在目前大概還是蓋棺論不定。在不久我還在本欄勸過陳先生不要談政治,把他的文學見解,貢獻國家。陳先生對此,沒有反應。我了然此翁倔強猶昔,只是私心惋惜。

  在學說上論,陳先生是忠誠的。雖不能說他以身殉道,可以說他以身殉學。文學暫時不值錢,而學術終有它千古不減的價值。我們敬以一瓣心香,以上述一語慰陳先生在天之靈,並勉勵許多孤介獨特之士。

  ※1942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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