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惲代英 > 惲代英文集⑧ | 上頁 下頁 |
甘地與列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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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日) 代英:我到春暉去的事情,曾告訴過你。你告我們一切農村運動的方法。到了那裡我們大大失望。我很慚愧!那裡同學們一個都不能合作。我和農民接觸雖不少,然而言語相互不懂。我請問「言語有什麼方法可以使他們懂得呢(除掉他們的土話)?」 寄來《壓迫下的呼聲》一篇,是論春暉學潮的,請你援助我們全體同學受無從報復之冤,幫助我們揭穿經子淵的壓迫欺騙手段。 關於甘地先生的著作(譯華文)有些什麼?請甘地和列寧一個是以人格感化,一個是以武力解決?而目的在反抗害人類社會者則同,到底誰比較好? 仲岩 仲岩:十分對不住你,未能發表你的這一篇文字,而且這樣遲緩的答覆你的信。農民運動自然是本地人好做本地事,若是在異鄉做事,語言是很難相通的。不過亦不是沒有辦法:第一自然是勉強學習異鄉的方音,然而這還不是一時的事;第二是學習本地的成語,研究本地各種風俗、習慣、制度等,若能習熟本地一切事情,說話時多用本地材料,那便縱方音不同,亦是容易懂的。至於春暉學潮,我以為經子淵要掩護自己與一般無政府主義者意見之衝突,甚至於還有些要掩護自己用人之不滿,於是不免有壓迫欺騙學生的地方,或者是不能辭其咎的。不過學校中除了學生自己能夠團結起來為自己的利益奮鬥,這些教職員間之不稱職與派別衝突,總是不可免的。聽說現在匡日休等所辦立達學園又發生了這些問題呢! 春暉的教育,在我們本來便有些懷疑,匡日休等雖講什麼人格感化,然而我們只看你找不出一個可以合作做農民運動的人,請問預備感化這些人做什麼用處?男女社交公開,自由戀愛,我們通通都贊成的,不過只知講究這些,丟卻一切社會問題,這便完全是在帝國主義軍閥之下閉起門來講無政府主義一樣可笑的事情。你問甘地與列寧誰比較好,我相信自然是列寧比較好。列寧不專是靠武力解決,他決不是張作霖、吳佩孚一類的人,他最注意民眾能夠自己團結起來為自己的利益奮鬥,要無產階級覺悟團結起來奪取資產階級的政權,他沒有一點空想,切切實實的引導俄國無產階級走上自由解放的路上(自然無政府主義者要造俄國許多的謠言,或是根據蘇俄負責人員自己提出各種興利除弊的材料,摘其中所說應當改正之弊端,作為他們攻擊蘇俄的根源;然而只消多看幾種討論蘇俄實況的材料,便盡夠證明他們的無聊)。至於甘地呢!他正如我們的戴季陶一樣,只知哭喪著臉勸這個勸那個,但是反對民眾自己團結起來為自己的利益打倒統治階級。他們反對直接的革命行動,擾亂破壞一致前進的革命戰線,他們自己縱然出於好心,但他們在客觀上幫助了統治階級,減弱了革命的勢力,使反革命勢力得著了發展的機會。但是他們——懦弱的善人,等到反革命勢力已經鴟張了,便躲到後面去:戴季陶便宣言以後不與聞政務黨務,甘地亦宣言退休一年,兩個中國與印度的懦夫,真是東西輝映啊!甘地!他配得上與列寧比較嗎?我們根本不相信什麼叫人格感化。我們不是說人格感化不了幾個人;但每每只是以感化被壓迫者使他們不反抗,並不能感化壓迫人者使他們不壓迫。這種感化的哲學,只是使老虎好吃人,為被吃的超度,使他不怨恨老虎而已。 代英 甘地的著作未聞有譯作華文的,我所知只有青年會所出甘地小傳(?)與商務(印)書館東方文庫中的甘地傳。 代英 載《中國青年》第一一四期 (1)本文是惲代英與讀者仲岩的通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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