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爭鬥一社會改良與社會革命

一社會改良與社會革命

　　第四章未來的共同生活

　　一社會改良與社會革命

　　生產工具的私有，從前是使生產者有他的生產品的法子。但今天成為攘奪農夫，工人，小商人所有的工作生產品，而歸之於不生產的資本家與地主的法子。只要把生產工具——土地，礦山，原料，器具，機械，及交通運輸的東西，——從私有改為社會公有，把商品的生產改為社會主義的生產，使一切的事都為社會所做，亦被社會所做；大生產制與永遠加增的社會工作生產力，能從為受剝奪階級的災禍壓迫的淵源，變而為幸福而調和發達的淵源。

　　——厄佛得宣言第五款

　　在資本主義社會發生的生產力，已與他站腳的財產制度，成為不可調和的東西了。維持這種財產制度的努力，使社會不能有更遠的進步，使社會停滯腐敗，——腐敗是隨著最痛苦的紛擾所發生的。

　　每個生產力的進步完成，每加增生產力與現行財產制的衝突。想不侵犯財產制度，而消滅這種衝突，或減少這種衝突，都已證明是無益的事。那便以後更再有這等的努力，仍然必是無益。

　　過去的一百年，有產階級的思想家與統計家，都極力去防止生產工具私有制可怕的崩壞。那便是說防止革命。他們永久對於實業界設法補綴，對於生產工具私有制一時除去這種毛病，一時除去那種毛病，至少亦求減輕他的毛病，但總不敢干犯私產自身。他們稱這為社會改良。在過去的一百年，有許多補救的方法說過了，亦做過了；現在亦想不出什麼新藥方子了。一切這些診治社會的走方郎中，所稱為最新包治百病的藥，能神速的治療舊社會，不在多錢，不受痛苦的，過細考察起來，便知道都只是老法子翻新。一切的老法子，從前在別處都已是試驗得沒有效的，他們卻提議去用這消滅生產力，與現行財產制的衝突，而想盡力維持且鞏固財產制。這可斷言不可能的事。但我們的意思，亦不是說社會革命，——打破生產工具私有的制度——是可以自己完成。這不可抗禦不可逃免的革命程途，不須人的助力自然實現。亦不是說一切社會改良是沒有價值，在現在忍受著生產力與財產制度衝突的人，沒有別事可做，只好袖手靜候這財產制的打破。

　　我們說社會革命是不可防禦不可避免，我們仍以人是人，不是木石的原故。人是有某種需要與衝動，有某種心力與體力，將運用以求他自身利益的一種生物。靜候那似乎不可避免的事，非社會革命進行途程中容許的事。因為那樣，社會革命將停滯不能進行了。

　　我們說打破生產工具私有制度，是不可避免的事；我們不是說一天早晨，一些被剝奪的階級，將不費力的找著，有些好仙人把這個革命帶來了。我們想得現在社會的崩壞，是不可免；因為我們知道經濟的進化，必然引出使被剝奪階級起來反抗私有制度的情況。我們知道這個制度添加了被剝奪者的人數及力量，而減少了剝奪者的人數及力量。結果必會引得民眾大多數到這樣不可忍耐的情況，使他們沒有別的路走；非永遠沉淪下去，便只有推倒私產制度。

　　這樣的革命，可以有各種方式，由他所以發生的各種情況而不同。但卻不必要會有暴動流血。歷史上有許多比例，治者階級或有特別明瞭的眼光，或因特別的怯弱，便屈服於這不可免的前途，而自願退讓。社會革命亦不是必為舉手而成的事，或者永無舉手而成的事，亦未可知。革命須靠幾年乃至幾十年經濟上政治上的競爭，以為預備。他們常由於反對的各階級各黨派彼此勢力的起落；常由於長時期的反動所成功。

　　但革命所取方式雖多；然而沒有一種革命不是由於最受痛苦的一部分人強力的反抗現存的狀況。

　　再則我們說那些不肯打破現在財產制度的社會改良，不能消滅現在經濟發達所產生的衝突；我們亦不是說在現存社會組織之中，被剝奪者對於他所忍受的痛苦，所有的競爭全然沒有益處。我們不是說他們應該忍受虐待，及一切資本制度所加於他們各種方式的剝奪。亦不是說他們既被剝奪了，這亦不算一回事。我們的意思，只說被剝奪的階級，不應看重了社會改良，不應想靠他現存的狀況，便可變為圓滿。被剝奪的階級，應該過細考察一切供獻到他面前的社會改良方法所提議的。這種方法，十分之九都是無用，僅積極的有害於被剝奪的階級。最危險的提議，是以救正可怕的社會秩序為目的，卻不肯張開眼睛看上世紀經濟發達的已事的一些計劃。工人贊成這種計劃的，徒然消耗他的力量於鈔襲舊案無意思的努力。

　　我們可以有好多法子影響于經濟發達；可以使他發達加速或停滯；可以使他的結果痛苦些或不痛苦些。但有一件事是不可能，——停止他的發達，或使他反古。

　　例如在資本主義的初期，工人毀機器，反對女工等類的事很多，但都徒勞沒有用處。他們所反對的，乃是無物可以抵抗的一種發達。從那時以後，他們已找著了好些的法子，去盡力防禦資本主義剝奪的有害結果。他們用商業合作與政治活動，彼此相互補助。在各文明國家，多少有些成功。但他們的每個成功，無論是加增工錢減少作工鐘點，禁止兒童作工，注意衛生設備，都一樣給了經濟發達一個新的衝動。這些成功的結果例如資本家更用機器來代替高價的人工，或逼得增大工錢的支出，而致小資本家更難以競爭，因此促短他（小資本家）經濟上的存在，而加速資本的集中。

　　所以工人無論怎樣建設工團，去改良他們的生活，如減少作工鐘點，及求得其他有利益的改變，這等努力可說是正當。或且說是必要的。但若以為這樣的社會改良，便能延緩社會革命，卻究是個大錯。有人相信要承認社會改良的用處，必不可不承認須保存社會，以立于現在根基之上。這亦是一樣的錯。反過來說，改良可以從革命的一點進行。因為我們說了的，他是促進革命的實現，他不是求避免資本制度自殺的傾向，只是加他的力量。

　　把人民變成勞動家，把資本集中於少數人之手，使這少數人管理資本國家全部經濟生活。這些資本主義殘暴召起革命的結果，都非立腳于現存財產制的社會改良所能救治，無論他的改革是怎樣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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