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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七年四月五日


  五日,星期二,晴,(三月初四)。

  早晨去法科大學領三月份的薪水,又托二兄帶了三十五元錢去北京給荃君,十一點前送他們上了船。從輪船碼頭下來,走過了一家書店,順便踏將進去,又買了下列的幾部書:

  Caesar or Nothing——by Pio Baroja.

  Furze the Cruel——by Trevena.

  Old Mole——by Gilbert Cannan.

  The Promised Land——by Locurids Brunn.

  In the South Sea——by R.L.Stevenson.

  Monsieur Ripois and Nemesis, by Louis Hémon.

  Anne Marie Von Lasberg——by Von Marie Steinbuch.

  這一家書店開在百老匯路公平碼頭的對過,新書很多,也有雜誌等類出賣,據主人說,他家是上海開設西書鋪最早的一家,本來開在北四川路,於不久之前遷到此地來的。並且教我以後也常去看看,因為時常有好書到來。

  中午在南市一家酒館裡吃了飯,又上郵局去為創造社取了些款子。

  回閘北家內,是午後四點鐘前,蔣光赤來談了半天閑天。我於夜膳前,補記這四日來的日記,正想寫信給映霞,而出版部的幾個夥計約我去吃晚飯,就匆促出去。

  晚飯後趕上法科大學去教書,因為學生到的太少,所以不上課,又去那家俄國書鋪去買了幾本德文的舊小說,一部是Bertha von Suttner's Die Waffen nieder,那裡還有一本她的Martha's Kinder,將來也想去買了來。

  七點半鐘,急忙坐電車趕回閘北來,幸而華洋交界的地方,還可以通。到了三德裡前頭,卻受了中國革命軍的窘,因為他們有許多占住在三德裡的民房內,晚上是不許旁人通行的。啊啊,我們老百姓,不知要受多少層的壓迫,第一層是外國的軍閥,外國的資本主義,第二層卻是中國的新舊軍閥和新舊官僚了。

  到家之後,身上淋滿了一身冷汗,洗了手臉,換了衣服,把今天買的書約略看了一遍,又寫了一封給映霞的長信,直到九點半方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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