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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防病于未然


  (一九六四年二月二十二日)

  主席:

  去年5月我中風,右手腳不能動,講話困難,即半身不遂症。經過了9個月的休養,已能人撐著在室內行走。右手的肩關節、肘關節已能動,只腕關節、指關節尚不能動。講話還費力,講多了嘴就歪。估計如沒有意外(意外實際都是意中),可以逐漸好轉。

  我是到了時候的人了,患這病、患那病,總是走同一條路,不想以人生旅途上必然的事來驚動主席,但是主席已經知道了,並傳語叫我好好養病。

  好好養病是一門學問,在我尤其對於不能動彈的病全無經驗與準備。但病已來了,又非立即致死之病,逼得你不能不想法抵抗。好在我內臟尚好,病又很早已停止發展。病是呆的,人是活的,病雖然重,可用螞蟻啃骨頭的辦法,骨頭雖大,勝利的總是螞蟻。有一位醫生說:這樣的病,應該是七分養三分療,即是說:不要把很多希望寄託在藥物上。我吃了一些中藥,現在已經很少吃了。醫生又說:病是可以好的,但要時間,絕不能性急,性急反而好的慢些。他估計,我的病1年之後可以小好,要全好需2年至3年。這就不能不使人想到我的年齡,詩曰:「遠在三年近一年,命與病鬥孰居先,命長方可勝長病,雙手揮戈要挽天。」醫生又說:掌握病的情況主要靠自己,醫生對於病的經驗,有時還不及病人。看到主席曾提到過《龜雖壽》的詩,我也寫了幾句貼在壁上:「目不嫌眊,只看大字,耳不嫌聾,不聽小聲。客來客去,免除送迎。處之以靜,待之以時。病之來也,誰實使之。病之去也,我自主持。病兮病兮,其奈我何?」

  中醫說:我的病到了春天就會好轉,這個話也有一些道理。因為一講,我身上已感到春意了。立春日,我寫了幾句話:「熟睡不知曉,開門春到了。室有含苞花,院有吟晴鳥。春本在人間,不是春來早。顧我支離軀,已有春意繞。」

  應該防病于未然,有病會養,已是落後一著。我在這方面是落了後。現在想如果早注意,或者可以免去這場災難。希望我們的黨尤其中央的同志特別注意。不只會養病,還要不生病,不只會養於既病之後,而要會養於未病之前。

  這是我在養病時感到的一些事。

  主席的養生之道,我知道的很少。「養怡之福,可得永年」。但望您珍重!千萬珍重!

  病後百事俱廢,但有時仍做詩。有同志告我:「做詩要用腦,你的病是用腦多引起的,切不要做」。於是就不做了。後來又想,每天躺著無事,不能萬念俱消,允許留點做詩詞的念頭,留在腦裡也是可以的,於是又做起來。做詩也不費多少腦,但困難是手不能寫,念給人家聽,口齒又不清楚,人家不易寫出,所以寫、念比做還難。「做詩不難,新添念寫兩重關」。於是近來做詩也不多了。祝主席健康!

  謝覺哉 1964年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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