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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日本東京——上海
  (1936年11月2日發)

  三郎:

  廿四日的信,早接到了,匯票今天才來。

  于(郁)達夫的講演今天聽過了。會場不大,差一點沒把門擠下來,我雖然是買了票的,但也和沒有買票的一樣,沒有得到位置,是被壓在了門口,還好,看人還不討厭。

  近來水果吃得很多,因為大便不通的緣故,每次大便必要流血。

  東亞學校,十二月二十三日第一期終了,第二期我打算到一個私人教授的地方去讀,一面是讀讀小說,一方面可以少費一些時間,這兩個月什麼也沒有寫,大概也許太忙了的緣故。

  寄來那張譯的原稿也讀過了,很不錯,文章剛發表就有人注意到了。

  這裡的天氣還不算冷,房間裡生了火盆,它就象一個夥伴似的陪著我。花,不買了,酒也不想喝,對於一切都不大有趣味,夜裡看著窗櫺和空空的四壁,對於一個年輕的有熱情的人,這是絕大的殘酷,但對於我還好,人到了中年總是能熬住一點火焰的。

  珂要來就來吧!可能照理他的地方,照理他一點,不能的地方就讓他自己找路走,至於「被迫」,我也想不出來被什麼所迫。

  奇她們已經安定下來了吧?兩三年的工夫,就都兵荒馬亂起來了,牽牛房的那些朋友們,都東流西散了。

  許女士也是命苦的人,小時候就死去了父母,她讀書的時候,也是勉強掙扎著讀的,她為人家做過家庭教師,還在課餘替人家抄寫過什麼紙張,她被傳染了猩紅熱的時候是在朋友的父親家裡養好的。這可見她過去的孤零,可是現在又孤零了。孩子還小,還不能懂得母親。既然住得很近,你可替我多跑兩趟。別的朋友也可約同他們常到他家去玩,L.沒完成的事業,我們是接受下來了,但他的愛人,留給誰了呢?

  不寫了,祝好。

  榮子 十一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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