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敵工會議上的講話|項英

在江南敵工會議上的講話

　　在江南敵工會議上的講話(1)

　　（一九四〇年一月二十五日）

　　同志們：

　　敵軍工作會議是繼宣教會議以後來舉行的，同時是我們政治工作進一步的深入各方面的工作討論的一種方式。所以我們決定在今年不舉行大的會議。自從去年「二七」政工會議以後，確定了總的方針，經過我們將近一年的工作，直到今天在原則上，沒有什麼變動。同時，證明在去年一年的工作中，在「二七」政工會議總的方針下，使我們的政治工作各方面都獲得了很多的成績。

　　目前的問題是，依據我們一年的工作經驗和目前政治軍事的新情況，根據「二七」政工會議所決定的各種工作方針，作更具體的討論和補充。這就是說，今天的問題是如何依據「二七」會議的總方針，使它更具體的發揮運用到實際工作上去，適應今天工作要求。所以我們對於各種工作分別討論，我們所得的結果，比較更有成效，更易適合工作的開展。我想這樣的會議方式，是成為今年各種工作討論的一個主要方式。

　　關於敵軍工作，本來我沒有很多話講。因為在原則上，我認為在「二七」會議關於敵軍工作的基本方針，在今天基本上還是適用的。雖然今天的情況有變化，但不是完全變了。所以我不想多講話，今天僅提供幾點意見，供大會參考。我講三個問題：

　　一、關於目前敵軍工作客觀情況的估計

　　我們根據戰爭的情況來說，正由於繼續堅持抗戰，由於敵後遊擊戰爭的發展，由於中國軍隊力量的增強和戰術上的進步，由於長期抗戰中給敵人力量的耗費和敵人內部困難的增加，由於國際形勢的變化（固然這種形勢變化也影響到中國，但給日本帝國主義的困難更多）這些，使著今天抗戰在軍事上以至於在政治上，確實形成相持的局面。也就是說，目前的抗戰，根據毛澤東同志的指示已是進入相持階段。

　　（一）敵人在軍事上的進攻

　　首先我們從軍事上說，這一年多以來，敵人對於粵漢路長沙的進攻，繼續對於廣西南寧的進攻，最近對於粵北韶關的進攻，這些進攻不是戰略性的進攻，而是戰役配合政治的進攻，達到他政治陰謀的實現。在軍事上說，湘北是失敗了，對於南寧的進攻，雖然佔領南寧以後，繼續向柳州進攻，而在昆侖關遭受打擊。粵北的進攻，敵人在軍事上說，他是配合著當時南寧到賓陽附近的一次會戰，可是這次進攻卻遭到大的失敗。我們根據去年下半年以來，敵人在幾個戰役上的進攻，一般說敵人沒有獲得他應有的成就。在軍事上說，卻表現他力量的削弱，他的力量與二十七年相對比起來，無疑是在削弱的進程中。當然，對於實際情況我們知道的很少。但在幾個戰役中，敵人的損失很大。第一湘北，第二粵北，南寧會戰雖然沒有達到對敵人的殲滅，但給他的損傷很大。

　　（二）敵人對於敵後的「掃蕩」

　　去年一年敵人對於敵後的進攻、「掃蕩」以山西、河北為中心。對於中條山的「掃蕩」，太行山的「掃蕩」，對於河北、河南以及山東魯東的「掃蕩」，敵人的「掃蕩」不僅是失敗，而且是遭受很大的損傷。不僅威脅著、牽制著使敵人不能越過黃河向西北進攻，就是他維持和鞏固山西、河北這些地區的統制，也感到最大的困難。

　　其次，在華中，中心是在武漢的周圍。過去對於鄂北進攻的失敗，以及企圖根據漢宜路向宜昌的進攻，已被阻止在漢水兩岸，不能夠前進。

　　在江南來說，去年敵人幾次「掃蕩」，都沒有收穫。在江南的戰場，以本軍來說，在去年的作戰給敵人的打擊、損傷比前年大幾倍。

　　根據軍事戰況，敵人的表現：——戰鬥力在減低。

　　1．「掃蕩」中敵人遭受的損失

　　我們根據整個軍事狀況來講：敵人戰鬥力已減弱，而且繼續在減弱中，湘北會戰就是一個最好的事。最近敵人對於粵北的進攻，在大的戰役上說，不像前年在徐州的進攻、在武漢的會戰。這都說明敵人戰鬥力已經不同了，尤其在華北敵人「掃蕩」的失敗，遭受的損失比其他戰役的損失更大。

　　2．兵員成分上的變動

　　我們看出在敵人兵員成分上有大的變化。就是說，老的過去經過長期訓練的成分，一天天的在減少，增加的多半是新的，因此影響到戰鬥力。即在軍事的技術上說，也比從前差多了。

　　新成分的增加表現於兩方面：

　　（1）在日本國內經過短期訓練的，即刻調到中國來。

　　（2）盡可能的抽調中國的壯丁，補充他的部隊。換句話說，是維持他數量上的要求。這種現象，不僅在江南，而且在其他各個戰線上，其中以東北人與朝鮮人更加多。

　　我們從這幾點看出敵人戰鬥力的削弱，敵人軍隊組成成分的變動。就是說，質量上不如過去，這就影響到日本士兵的情緒的變動。

　　3．持久抗戰的形勢的發展

　　根據以上我們的估計，持久抗戰形勢的發展，在戰爭上說相持的形勢。敵人在正面的進攻，遭受的打擊；在敵後的「掃蕩」，受到極大的失敗和廣大遊擊隊在敵後的活動，這不僅在軍事的戰鬥中，而且在敵人士兵中，他的精神上，從前那種很旺盛的信心發生影響，這更促進日本士兵對於勝利信心的動搖，直接影響敵人的戰鬥力，促成在士兵中戰鬥情緒的低落、頑強性在減低。這在去年各戰線上、各個戰役上，在江南我們都可以看出來。雖然敵人的頑強性到今天還沒有完全打垮，但已大不如前了，這是一種新的情況。

　　（三）敵人在政治上的進攻

　　1．中國方面：

　　敵人在一年多來，政治的陰謀、政治的進攻，雖然他得到汪精衛這一批的工具，雖然他影響著對於中國抗戰營壘內部的團結，以及國共磨擦的增加，對於某些抗戰意志不堅定分子正在加強動搖，投降危險還存在。但是直到今天，中國的抗戰還是繼續堅持。中國的團結雖然表現在兩黨摩擦的增長，反共頑固分子的囂張、分裂危險還未消滅，但是在基本上說，兩黨的合作、全國的團結還是繼續存在著。同樣，在這種堅持抗戰中，一年多來，更加促成一般進步分子更堅決的堅持抗戰，一天天的積極起來。就是說，這裡進步的力量正在增長中。

　　2．日本方面：

　　（1）統治的不鞏固

　　日本本身所發生的，首先說，表現在日本這一年來三次改換內閣。在戰時，正是日本統治的不鞏固，表現日本統治的動搖，所以內閣變換得快。

　　（2）經濟上的困難

　　不僅在國際上陷於孤立（蘇德互不侵犯協定訂立以後，使日本孤立），同時日美關係在惡化。雖然日本帝國主義佔領中國很多口岸、城市和交通要道，儘量擴展他在中國的市場，獨佔中國的市場，排斥其他帝國主義在華的勢力，但是在戰爭的狀態下面，日本帝國主義資本原料的缺乏；雖然日貨大批的到中國來，但不能維持他在經濟上的經常狀態，支持這種狀態。這樣，影響到日本國內人民的生活、軍隊物質條件的惡化。如今年作戰中，繳到的大衣很少，吃的食品很少，敵人的士兵見到東西就搶著吃。這表現日本國內經濟的惡化，已經影響到人民的生活，影響到軍隊裡面。本來一個國家在戰時，在經濟與物質方面，應從一切可能來維持軍隊。由此看見日本經濟的惡化，人民生活的痛苦。這樣更影響著日本國民，特別是士兵反戰爭情緒的增長。

　　（3）由於戰爭的堅持——反戰運動的發展

　　日本總希望中國的戰爭很快的結束，主要是恐懼國內反戰爭、反軍閥、反統治這種運動的發展。這種運動，不僅限於日本國內，而且影響到軍隊裡。敵人士兵表現厭戰，對於戰爭的無前途，遙遙無期，什麼時候結束戰爭。再加上物質的條件壞，與國內生活痛苦反映到士兵中，假如我們能在軍事上給他更大的打擊，遊擊戰爭給他更大的耗費，這更影響敵軍的精神與鬥志。就是說，日本正在這個條件下面繼續作戰，對部隊作戰情緒必然是低落，勝利信心將更完全喪失，而至最後崩潰瓦解。這是必然的事實。就目前情形講，不僅跟戰爭開始大不相同，即以戰爭的第二年（民國二十七年）與二十八年相比，也大大不同了。

　　由於敵人在軍事上的遭受打擊、國際上孤立，國內遭受不少的困難，敵人雖採取以戰養戰的新政策來挽救，也不能得到實際的解決。

　　日本以戰養戰新政策的實施，固然我們承認在某些地方，對於中國市場的奪取、原料的奪取，以及利用偽政權對於中國人民的剝奪，比如華興銀行、華北準備銀行的偽紙幣發行，敵人在財政上種種的辦法；但是我們說，要完全減避他在財政上、經濟上各方面的困難，直到今天說還沒有達到。

　　關於運用中國的人力：一方面是組織偽軍，另一方面是抽調中國的壯丁，開始在某些部隊中進行補充。但是我們根據去年一年來華北八路軍的統計，偽軍反正的數量很大，總是幾千幾千的反正。這是給日寇重大的打擊，使其陰謀遭受失敗。

　　日寇在去年一年，努力在華中、華南、華東組織偽軍。最近利用汪精衛到處組織「和平救國軍」，在河南、廣東、福建方面的活動，在鄂中、京滬許多雜色和遊擊部隊的收買，利用這種方式組織偽軍。但是，所得的成效並不大。比如在湖北利用石星川等組織「和平救國軍」，比如在廣東的黃大偉，福建利用過去民軍與土匪。在江南忠義救國軍的叛變，最近張少華的叛變，某些地方上遊擊隊的叛變，在江南也有，鄂中也有。但是我們說，他對於瓦解遊擊隊，利用汪精衛積極的各方面的進行，成效並不大。可是，我們在這方面看起來，偽軍是比去年大大的增加，在華北表現大批反正的潮流在大大的高漲中。不僅經過我們八路軍，就是在華北向其他部隊反正的也很多。這就是說，在去年一年來，一種新的情況、新的變化，敵人著重組織偽軍，收買中國的部隊、遊擊隊，特別是利用汪精衛組織新的、大量的偽軍。另一方面，在老的偽軍中，去年一年來這種反正的高漲，恰成為奇特的現象。

　　根據今天的形勢看，日帝對於解決中國問題的兩派意見：

　　（1）根本打倒中國政府，另行組織他御用的政府。汪精衛偽中央政權，從去年宣傳了一年，醞釀了一年，目下正在積極活動。

　　（2）覺得汪精衛沒有作用，利用汪精衛組織傀儡政府，只是在政治上收得某些影響，但不能很快結束戰爭。由於中國抗戰持久的結果，日本內部的矛盾給他的威脅，使他不得不要求解決中國的戰爭。他認為要解決中國的戰爭，利用汪精衛不可能達到，這要以國民政府為交涉的對手，如何威脅中國的國民政府，使他向日寇投降，現在汪精衛積極的活動。同時，日本內閣的倒臺，對於中國問題有很大的關係。根據今天的情勢，有可能雙管齊下：一方面以汪精衛組織偽中央政府；另一方面更積極的策動中國內部分裂投降運動，以威迫中國政府向他投降。他特別對於佔領地區，對於人民的欺騙，動搖抗戰意志，更促進妥協投降分子的動搖。所以，當今年元旦節汪精衛通電向蔣委員長作「最後忠告」：「如果你改變政策，來共同反共，那我們這政權不成立；假如你不承認，我們成立政府打倒你，要你考慮。」所以，這不僅看出汪精衛的態度，同時看出日寇的態度。

　　根據這些情形來看，偽軍的組織今年也有大的變化。經過汪精衛利用中國的人力來組織偽軍，來補充他的部隊的不足，減少他自己軍隊的損傷。假如汪精衛偽中央政權的成立，一定有一個大的發展。一方面怎樣來收買中國的軍隊，另一方面怎樣來組織漢奸的「和平救國軍」。這樣，使我們在敵軍工作上，在這種新的情況下，我們工作的方針、工作的中心，應依據這新的情況來作更具體的討論和決定。

　　總結起來：

　　1．

　　2．去年一年來偽軍的發展：日本帝國主義利用汪精衛的活動，在華南、華中偽軍有一個相當的增加。一方面一部分國民黨軍被收買、叛變，另一方面在華北的偽軍去年大批反正，這是一種新的情況。

　　3．日本帝國主義經過汪精衛，利用中國的人力，減少他軍隊的損傷，所以偽軍的組織和發展在今年可能大量的增加。

　　這些情況，是我們敵軍工作客觀的情形與工作的客觀條件。這就是說，已經轉入到新的情況、新的工作環境、許多新的條件下面。我們要依據這些條件情況，針對這些情況，根據我們的方針，具體的決定如何實現這個方針以及我們最中心的工作，這是第一個問題。

　　二、關於敵軍工作的情形

　　我瞭解得很少，因為有許多材料我不很清楚。所以我對整個敵軍工作的估計，是比較困難。僅僅根據我所感覺的幾個問題來說一說。還需要同志們在這個會議中間具體的討論。

　　（一）去年一年來，我們在敵偽中間的影響增強了。這種增強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由於我們的敵軍工作——對敵軍的宣傳、對俘虜的政策；另一方面，由於我們在戰鬥中間，給予敵人精神上的打擊和影響。敵人的軍隊在江南戰場上，確實對於我們新四軍有一種恐懼心理。這種恐懼心理在一天天的增長。過去覺得我們新四軍鬼頭鬼腦，想把我們趕走。一年的戰鬥中間，覺得新四軍不僅鬼頭鬼腦，而且很難對付，給他精神上、鬥志上的影響很大。軍隊的作戰靠士氣，如果發生恐懼，那必定軍心動搖，鬥志不堅決。我們對於敵人的動搖和影響是兩方面的：一方面是我們的工作，一方面是我們的戰鬥。去年在這方面，我們是有成績的，給了敵人很大的影響。

　　（二）對偽軍工作，我們在去年工作中間，獲得了一些成績。也可以說，是我們在江南戰場上所僅有的成績。我們領導過幾次偽軍的反正，開始在江南戰場上瓦解偽軍的工作。

　　（三）我感覺到瓦解偽軍工作上的弱點

　　1．我們的敵軍工作，還偏於一般的宣傳。開始進入江南時，宣傳品非常多。去年也有，但是新花樣的宣傳品少，針對某個時候的敵軍的情況、敵軍內部的情形，這樣的宣傳鼓動材料少。在敵偽工作中的宣傳鼓動上說，不僅要一般的宣傳，而且要鼓動的工作。——火線上以及每一個時期的鼓動工作，不僅根據我們的宣傳，而且根據敵人內部每一個時期發生的問題和變化進行鼓動。這樣，才能夠抓住敵人士兵的情緒，這種鼓動才有效力，可以增長他內部的動搖，士兵厭戰情緒的增加。我們不僅使敵軍知道新四軍不殺他，新四軍是反對軍閥的，而且要領導他直接起來反對軍閥戰爭，促進他內部的動搖，達到瓦解。尤其是要使我們對敵軍的宣傳鼓動，配合我們的戰鬥。所謂配合我們的戰鬥，不僅是在火線上喊幾句口號，而且要根據我們對敵情的瞭解，敵人內部發生的變化，進行宣傳鼓動。同時聯繫著我們戰鬥的影響和給予敵人內部所發生的各種現象，來促進這些現象的發展。

　　2．會說日本話的太少。但在比較大的戰鬥中，時間經過一天或幾點鐘以上的，也便於我們進行鼓動。如九裡戰鬥、繁昌戰鬥中，使鼓動聯繫到我們實際情形，適合於當時戰鬥的情況。換句話說，能夠在當時戰鬥中給予敵人影響，來配合我們作戰。關於這些方法和內容，我們的研究比較差。這就是說，我們的敵軍工作，不僅是一個宣傳鼓動工作，而且包含組織工作。我們要依據敵人內部的情形，促進他內部情形的發展，抓緊每一個情形進行鼓動。鼓動中間，包含組織工作，這才能夠達到瓦解。當然，我們今天所謂瓦解，還不是達到他內部大批的發生叛變，或者是拖槍跑到我們這裡來，而是使它意志動搖，減少他戰鬥中間的頑強性，便於我們在戰鬥中間解決敵人。戰鬥中間的解決敵人，更會促進他意志的動搖。這是相互為用的。過去我們對於這些工作的創造、發展和研究比較弱。

　　3．對偽軍工作，我們是得到了一些成績，但是，我們在偽軍工作中能夠根據偽軍的狀況，有計劃的廣泛的多方面的向他作宣傳鼓動，同時配合我們的組織工作，這一點還比較差。比如在對偽軍的宣傳鼓動上，很少有新的材料。只是一般的宣傳，一般的接頭，對於根據各個偽軍特殊的情形，內部的現象，抓住這些問題，有步驟地進行宣傳鼓動，有計劃地進行組織工作，達到瓦解，爭取他們反正，是比較缺乏。

　　4．因為我們部隊新成分參加得多，一方面也由於我們對下面教育的不深入。我們不僅是需要一般的教育，優待俘虜，而且要說明對敵偽軍的瓦解工作。要使每一個士兵瞭解：今天敵人內部的情形，我們這樣做對敵人內部所發生的作用；使他懂得優待俘虜，不僅是我們的傳統，而且是促進瓦解敵人，便於我們爭取戰鬥的勝利；使他感覺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這是我所感覺到的在敵軍工作中所存在的弱點。

　　三、我對今後敵偽軍工作的意見

　　（一）根據目前新的情況的估計，我們目前敵軍工作的中心

　　1．要充分的抓住敵軍內部動搖的情形，去加強對敵軍的宣傳和鼓動工作，更加促進敵軍內部的動搖。

　　2．加強我們對偽軍的爭取，應該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對偽軍的煽動和瓦解偽軍的組織工作。

　　3．

　　4．除了一般的宣傳以外，應該著重在敵人內部某一個問題，某一個現象的宣傳鼓動，同我們一般的宣傳聯繫起來。

　　5．加強對部隊爭取敵偽軍的教育工作，以加強我們在陣地上的對敵偽的宣傳鼓動。

　　6．我們的敵軍工作不僅是宣傳鼓動工作，還包括最主要的組織工作。假如，敵軍工作僅限制於宣傳鼓動，而不依據宣傳鼓動的基礎去進行組織工作，那我們不能夠達到瓦解敵人的目的，尤其是對偽軍的爭取。因此敵軍工作：

　　（1）對敵情要有經常的研究，瞭解敵人的狀況。我們不僅是站在軍事的觀點上，在敵人戰鬥力上來估計敵人，尤其是從敵人內部的許多矛盾、敵人士兵的情緒和不滿上，來決定我們在每一個時期對敵軍的宣傳工作、宣傳鼓動的口號，使我們的宣傳鼓動，才能夠抓住敵軍的心理和情緒，才更加促成敵人內部的動搖。

　　（2）我們應該跟民運工作、許多地方工作，很好的聯繫和配合，尤其是在敵人的據點、敵人佔領的城鎮和敵軍比較集中的地方，尤其是偽軍多的地方。這樣，才能夠使得我們的組織工作開展起來。

　　（3）我們對宣傳工作的聯繫。宣傳工作聯繫的中心，就是對廣大群眾的教育和鼓動，使他參加對敵軍的宣傳鼓動，和對偽軍的爭取工作，發動成為一種廣大群眾瓦解敵偽軍的工作。這就是說，我們的敵軍工作同我們的宣傳工作、民運工作是相聯繫、相配合的。因此，我提議前方在某一個時期，應該有這樣的會議：即敵工部同民運工作、宣傳工作開聯席會議。一方面收集關於敵情各方面的研究，同時決定我們對於敵偽軍瓦解工作的進行，和各方面工作的配合與聯繫，才不至於形成敵工部專做敵偽軍工作，宣傳部專做部隊的宣教工作，民運工作專做群眾工作。本來，敵偽軍工作包含各方面的，戰鬥中對敵的宣傳鼓動，直接對地方的宣傳，居民工作，參謀工作中間的間諜工作，調查工作中間的反間諜工作……多方面的，使我們的敵偽軍工作，在戰區敵人後方，和敵人區域中間，大大地開展起來。利用一切可能，去進行這個工作。假如我們僅僅限制在一個部門裡面，這種工作只在一個狹小的範圍裡，不能夠在戰鬥中間開展，不能夠使我們的工作適應戰鬥的需要和要求。換句話說，我們現在的一切工作，應該環繞著怎樣達到爭取戰鬥的勝利，削弱敵人，這裡直接的手段是戰鬥，間接的手段是對敵人的瓦解。

　　7．我提議，以後進行對士兵的教育，在江南戰場上開始做放俘虜的工作。經過簡單的宣傳，給他一點傳單，放回去。傷了的裹一點藥讓他回去。這樣放回去後對敵軍有很大的影響。這是一個全軍的工作，需要我們進行大的教育。過去我們對敵偽工作的教育，只是說是我們的傳統，或喊幾句口號。我們應該說明，這是便於我們直接的消滅敵人，爭取戰鬥的勝利，要使他認識這個任務，部隊裡面瞭解這個情形。假如一般的教育沒有辦法使我們的戰士瞭解，甚至於使我們的幹部還不瞭解，沒有從政治上認識如何瓦解敵人、動搖敵人，這個間接的辦法達到我們戰鬥上更大的勝利。我感覺到，對敵偽軍工作的教育應該改變，除了一般的教育外，還要使他瞭解：今天敵偽軍工作的意義，影響戰鬥的勝利。今後，凡是對新兵進行入伍教育時，應該把敵軍工作的教育材料，作為整個政治教材的一部分，在戰士中間來解釋敵軍工作，這樣才能夠真正深入，使我們每一個戰鬥員、指揮員，從政治上認識敵軍工作，對戰鬥的勝利是直接有關的。當然，我們今天說，對於日本帝國主義國家的軍隊，還不能夠十分樂觀，以為敵人動搖就可以瓦解。我們的任務，是促進、增加敵人的動搖。因為這個問題，還包含戰爭的發展在裡面。敵人今天沒有戰爭的信心，我們要使他對於戰爭的信心完全失掉。這不僅是由於他內部的困難，同時還需要在戰爭中直接給他打擊。所以今天在敵軍工作中，促進敵人的動搖是更為重要。

　　（二）關於偽軍工作

　　1．偽軍。根據華北、華中的經驗，今後偽軍工作是我們軍隊發展的一個方面。根據今年的條件，偽軍必然增加。一方面，由於地方的雜色部隊，日本人經過汪精衛用各種方法收買威脅，使它叛變。另一方面，由於日軍必然要他更多組織偽軍，甚至於以偽軍輔助他數量上的不足。去年下半年，在湘北、南寧、粵北一帶，表現敵人兵力的不敷分配。對冬季反攻只取守勢，敵人沒有辦法，只是把攻擊的軍隊擊退。所謂冬季攻勢最中心的是皖南，因為我們攻擊得不好，所以受了很大的損傷。在這一次敵人對蘇北的「掃蕩」中，偽軍幾乎占一半，再加上汪精衛的活動，今年他必然著重組織偽軍。這對我們的發展上有重要的意義。這就是說，我們要加強偽軍工作，不僅是宣傳，而且是有計劃的有步驟的進行組織工作。同時配合著我們的軍事行動。我們做偽軍工作，不僅是一般的宣傳鼓動工作，而且要拿領導群眾鬥爭的這些方式、這些戰術，運用到我們的敵偽軍工作上去。不僅瞭解敵人的情形，不僅向敵人進行宣傳鼓動，而且是有策略的、有步驟的、有戰術的來促進他的動搖，促進他不滿情緒的增長和勝利信心的削弱，才能夠達到瓦解敵人。這也就是等於一種不流血的鬥爭，同戰鬥一樣，要運用戰術，很好的指揮。敵偽軍工作，是代表群眾鬥爭性的工作。他脫離不了戰鬥。我們應該利用戰鬥、聯繫戰鬥，配合戰鬥來開展這項工作。做這項工作，不僅僅限於敵工部，而是各個部門的，廣大群眾的多方面的。這樣，才能夠影響他在這種包圍的活動中間，深入到裡面去。

　　2．偽軍因為是在敵人的統治下面，如果我們單單依靠在戰場上、陣地上的宣傳鼓動是不行的。必須深入到他裡面和他的周圍去；必須動員一切的居民和我們接近的人進行這項工作，效能才能夠大。

　　敵偽軍工作的加強，對於我們今年（一九四〇年）戰鬥的勝利發展上，以及在整個相持階段中間爭取有利的局勢，處在極重要的地位。也可以說，是我們在完成相持階段，轉到反攻階段一個重要的因素。因此，我們必須從政治上認識這項工作的全面性。也就是認識這個問題，必須動員各方面，不僅成為我們政治工作主要的部門，而且是重要的工作。這項工作，是各個部門互相聯繫配合的，就是說我們整個政治工作中間不能分割的一項工作。

　　以上，僅僅是我提出的幾點意見。因為確實我對於敵軍工作的情形不很瞭解，這些意見還只是抽象的。供給各位同志參考。這一次討論，主要的是根據我們的方針，如何在實現方針下面，確定具體的原則，根據這些具體的原則，來確定我們具體的任務。

　　最後，敵工工作同志要研究兩項東西：

　　（1）要研究列寧、斯大林的戰略策略。不懂得策略的人，就做不好敵工工作。

　　（2）要研究軍事。軍隊是特殊的群眾，軍隊的生活組織，形成了士兵的特殊習慣和心理，不能以一般的群眾去對待。

　　如果不懂得這兩項，爭取大批偽軍、敵軍的瓦解是困難的。我們要研究軍事，特別是根據這些原則去瞭解日本軍隊和偽軍中間的特點。同時根據列寧、斯大林講的原則，正確的運用到工作中去，才能得到成功。所以希望大家研究這兩項工作。

　　(1)本篇系項英1940年1月25日在新四軍江南敵工會議上的講話。原載新四軍《建軍》雜誌第三十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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