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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入獄第一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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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入獄第一書[1](一九三二年一月) 親愛的舅父: 吾幼受舅父教養之恩,未有寸報;孤苦老母,未受我一日之奉養;今日被捕,又勞舅父于風雪殘冬遠來塞外看視。尤其令我感激的是舅父能瞭解我,不以尋常兒女話相勉。吾觀舅父精神猶如往昔,又知老母及至親骨肉均各無恙。以後清貧之生活亦尚能維持,使我更無所念。 舅父所著書及詩,尚未奉讀。他日讀後,如有所見,能寫信時,自當奉告。吾嘗謂舅父思想行動為托爾斯泰伯爵一流人物。托氏身為貴族,然極不滿上層社會殘暴豪華的生活,十分同情于下層平民被踐踏的生活,願意到平民中去生活並幫助他們。可惜他只有滿腔同情心。而沒有使勞苦群眾得到解放的方法;所以他只能是勞苦群眾的好友,而不是革命的領導者。這是我與舅父思想行動分歧的地方,舅父思想,宗教色彩甚濃,我則絕不信宗教。一切宗教哲學的發生都是當時當地社會生活的反映。時代變動,環境變動,這些宗教哲學也必然要隨之變動。現在回、耶、佛等教已非複最初的本來面目。我之讀宗教書籍,只是為知道當時及現在人們的社會生活怎樣在思想上反映出來,我們的哲學,是認為一切東西都是在流動變化著。我們不僅要認識世界,而且是要改造世界。這樣的精神,剛與《金剛經》所謂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靜的觀點相反,以上請舅父恕我狂妄的批評。 我妻現在閩北,干戈遍地,音訊難通。特留數行,請舅父代為保存,將來有機會見面時再交給她。舅父此來,情義已盡。塞外苦寒,不敢久留。舅父回去時,對諸知愛親友,均請代甥問安。 甥 若飛書 【注】 [1]這是1932年1月王若飛在綏遠獄中寫給舅父黃齊生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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