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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的「理論鬥爭」


  (一九三三年七月三十日)

  國民黨久已用不著什麼理論了。他們的理論就是槍炮、炸彈、飛機,就是監獄、皮鞭、電刑,以及腰斬等等的「文明待遇」。他們所用的屠殺政策,固然也毀滅了許多寶貴的工農的生命,燒掉了許多列寧小學、圖書館和工農的房屋,然而並不能夠使幾千萬的蘇區民眾「重新」相信三民主義。他們的嚴刑政策,固然也殺死許多革命幹部,固然也逼出了幾篇自首者的宣言,說是從此「改過自新……為三民主義服務」,然而這些無恥的叛徒的「自首」,其實並不是嚴刑敲打出來的,而是嫖賭吃喝的豬玀生活所引誘出來。三民主義的「理論」不能夠一刻離開豬玀生活,只有豬玀生活的人,他才相信「三民主義是救國的唯一主義」。三民主義理論的價值,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不要說國民黨就根本沒有什麼理論。他們還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個。最近,國民黨內部就在發展著「理論的鬥爭」。一方面是蔣介石派,他們主張用武力「統一」中國,就是打平一切小軍閥;別方面是汪精衛派,他們主張「分治合作」——「以建設求統一」。這兩方面的辯論,在上海《晨報》和《中華日報》[1]上曾經熱鬧了好多天。很明顯的,蔣介石派代表著地主、買辦、大資產階級之中的領導階層,要想造成自己的「帝國主義的唯一走狗」的資格,要想壓倒一些霸佔地方市場的豪紳資產階級和地主買辦的小幫口。而汪精衛派的主張,就相當的反映著這些小幫口——極端複雜的、互相衝突的、許許多多的小幫口,他們覺得自己也是很好的帝國主義走狗,他們不願意蔣介石派包辦賣國事宜。這兩派在一致「剿共」的政策之中,也在互相競爭著,互相表示「剿匪」的手段更加高妙,例如蔡廷鍇[2]等譏笑蔣介石「剿匪五年,而一無所成」,而自己以為能夠「實行耕者有其田」,而使「共匪無由煽惑」。這個「理論鬥爭」,包含著軍閥混戰的種子。

  這樣,我們可以看見國民黨內部的理論鬥爭的基礎是什麼。最近的廬山會議[3],決定了察哈爾問題[4]等待國民黨的五中全會解決,理由是馮玉祥[5]、方振武[6]也都是國民黨的中央委員,解決他們的爭論問題,「最適宜的機關當然是中央委員會的全體會議」。同時就在廬山會議的時候,上海《晨報》的論文說:

  察哈爾問題乃統一與割據兩勢力決勝之分歧點……吾人認為:政府倘為不姑息養奸之政府則應予老奸巨滑之輩以嚴厲之制裁。

  然而廬山會議的決議,卻顯然是「姑息養奸」的決議,這裡,可見得蔣汪兩派「合作」的政府裡面「理論的鬥爭」,暫時還只是「理論的」,原因是他們兩方面,都在蘇維埃運動和民眾反帝鬥爭的威脅之下,著重在共同對付「匪共」的任務——這卻是槍炮的鬥爭了!

  原載1933年7月30日《鬥爭》(油印)第49期

  署名:康

  注釋

  [1]《中華日報》,1932年,汪精衛為了擴大自己的政治影響,委派林柏生在上海創辦,1945年8月停刊。

  [2]蔡廷鍇,見本卷第403頁注⑤。

  [3]廬山會議,見本卷第615頁注①。

  [4]察哈爾問題,參見本卷第613頁注⑥。

  [5]馮玉祥,見本卷第466頁注28。

  [6]方振武(1885—1941),字叔平,安徽壽縣人。安慶武備學堂畢業。1926年1月率部加入馮玉祥的國民軍,任第五軍軍長、第五軍團總司令等職。後改隸蔣介石指揮,任國民黨第四軍團總指揮。1933年5月,同馮玉祥、吉鴻昌在張家口組織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8月,馮玉祥下野後,同吉鴻昌在長城內外繼續進行抗日活動。10月抗日同盟軍失敗,出走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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