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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縣團匪慘殺農民的經過(7)


  (七)

  伍觀琪與關元藏先生回到平山後,民團意欲食言,一槍不繳並要準備作戰。下午五句鐘時,伍觀琪聽見洛場方面發生槍聲,自己也有一點顧慮,乃對關元藏同志說:「我要到縣城去,並回廣州,你呢?」關元藏說:「你既要回縣城,我就回天和墟罷。」佬伍就和吳騰及五個護弁(一個已跟老魏去)到縣城去。關也起程回天和墟,路經過洛場,民團就把他促住,「轟!」的一聲,左輪彈從關的肚邊飛過。關連忙說:「我是和伍觀琪一齊來的。」民團說:「既是伍觀琪的人,將他打靶罷!」於是將關身上的錢和什物搜去,叫關面向南。關一想,只有提江俠庵,或者有萬一的僥倖。關又說:「我是江俠庵叫到此來的,因為方才聽見槍聲,恐怕軍隊又來打,叫我勸止。哪!江先生名片在此!」民團說:「你應早些開聲才對呵!好了——我派二人送你前去!」關元藏差不多走近烏石岡,就叫那護送的民團回去,就一直跑來天和墟,說起此事,大家就大笑:「江俠庵名片救了老關一條命!」

  原來關在平山民團局時,無意的把江俠庵的片子拾起兩張放在袋裡,想不到有這樣大用,這是關的機警過人處。

  魏堯勱見了關元藏回來,知道伍觀琪已到縣城去,就問關道: 「伍先生去時有信給我否?」關說:「沒有!」魏忍著痛很發氣的說:「你(指伍)約我和彭先生要回平山去,這回我不在洛場受傷,到了平山也是死的!——你要去縣城應早些通知我哩!這不是白白去送死嗎!?……請彭先生馬上和我寫一封信送給伍先生!」我就馬上寫信到縣城通知伍觀琪等,是夜總無覆信。

  是晚雷營長有報告送去廣州,其原文如下:

  報告 九月五日午後九時於花縣天和墟

  1.花縣民團總局長江俠庵,受陳炯明運動,現平山、鐵山,聚集民團土匪約七八百人,象山土匪民團約二百餘人,並聯絡高塘、江村等處民團約千餘人。將謀對抗職營,侵犯粵漢路,以擾亂北伐後方。

  2.昨(四)今(五)兩日,職營因得後方探報,故未深入攻擊。

  3.總部委員魏堯勱,於今日午後五時在洛場途中被民團轟擊兩槍,甚重!並繳去駁殼一枝,伍參議已由平山往縣城矣。職與各團體代表觀察,伍參議言論行動,確有包庇民團,為反革命派所利用;此人不可深信而誤大事。

  4.是否決心消滅該逆,懇即頒明令祗遵!如能另派一營兵力,由新街向縣城方面夾攻更妙。

  謹呈

  團長李營長雷德

  (此報告誠恐中途被匪截獲,故抄兩份分送。)

  伍在縣城與縣長李思轅,不知嗟商甚麼,及接到彭湃的信,知魏遇害,就著驚起來了!

  伍的著驚,並不是為著老魏的生命,是恐怕明日天和墟的革命軍去打平山洛場的團匪,並恐怕平山的民團土匪不夠革命軍抵禦,乃囑隨員將皮手包裡的總司令部命令箋(已蓋好總司令印的空白箋)寫道:

  第八號

  令營長雷德仰該營長率隊仍駐天和墟靜候命令不可逕自動作為要此令

  蔣中正

  中華民國十五年九月六日午前六時三十分發

  次早(六日)伍即遣人將命令飛送到天和墟來,大家都知道伍鬍子假冒蔣中正的名義發命令下來縛束軍隊的。雷營長也只有按兵不動,聽候上峰命令行事罷了。

  但是民團則乘此軍隊不敢擅進的時候,複到處縱火焚殺,革命軍全營官佐士兵,憤激非常,說道:「我們背上著革命軍三個大字,寫自願犧牲一切,為民除害,現在眼白白看著萬惡的團匪,焚殺那可憐的農友,我們都是農民出身,他們何常不是我們自己一樣?設身處地,這種痛苦,誰能忍受!?這鬍子真是天良喪盡!臨回廣州,還要假我們蔣總司令名字下道命令!這是伍觀琪代理蔣總司令嗎?講什麼農工政策!說什麼革命!孫總理廖黨代表無論那一個不死都好,一定會把鬍子槍斃!」一些兵士們、農友們在草地上坐的臥的發脾氣似的這樣呢呢喃喃!

  是日早,開了一個農工商學兵聯歡大會,兵士除了放步哨之外,皆參加,農民到了很多,商家也盡出,兵士們,農友們,商民們,皆痛快淋漓吐了一大堆不平的話。尤以雷營長之演說,處處站在革命的觀點去分析花縣的慘案,大意如:第一點,這次慘案,並不是農民兩團的械鬥,而是農村反革命勢力劣紳土豪包辦的民團向革命勢力的農民協會進攻,不過農會有了幾個農軍可以抵抗一下,反動派就說是械鬥,倘若商民去抵抗也說是械鬥嗎?第二點,民團勾結土匪是有鐵證,說雙方勾結土匪,完全是反革命派的口號。第三點,團匪打革命軍,非有政治作用不敢如此猖獗。江俠庵是陳炯明的走狗,他們是要擾亂北伐後方。第四點,我們革命軍是武裝的黨員,只有站在革命戰線上一直向前奮鬥,為民眾利益而犧牲。

  群眾聽了雷營長的演說詞,都鼓掌如雷,歡呼革命軍人萬歲!農商兵大聯合萬歲!國民革命成功萬歲!

  是日伍觀琪先回廣州,他回時,除了幾個護弁之外,還有二十餘個民團護送他(老伍出入花縣都由民團保護他),花縣縣長李思轅也和他一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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