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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簡(二)


  P兄:我是在桂林,從一月七日以迄於今,假如沒有什麼變動,自己也有耐性,大約可以呆到年底。

  自祖英死後,我個人好像又回到以往的意境裡去,可是實生活卻是有形的叫我走在不是路的路上,頗感泥足之苦。我並非不能自拔,並且我也有力掙扎,只是沉落如故,絲毫沒有值得作為紀錄的東西。又,一直以病弱者的印象留在關心我的友人的心中使我最為慚恧!這都是使我很久沒有設法和你通訊的緣故。

  我的身體似比以前健康,記得你在一篇隨筆裡為我寫的「他應該活下去,強健起來……」的願語,現在可以拿我的感激來證實,並且作為告慰你的一件事了。

  我想,健康方能生長,健康對於我如同打開了新生的門。我不知我已否踏向這道門的級檻,卻可以展望到一些新的遠景了。倘如我是真的染犯了幼稚病時,那至少我也是在「大時代」的搖籃裡生長著,在漸漸地接近新生。

  戰爭會使民族醒覺,我以為,作為民族革命的戰爭除了使民族醒覺以外,而且會更速更近的得到戰果:一個新世界,人類裡面居大多數的被壓迫的人們,每個人獲取了他的新生。

  我相信,絕不玄虛的,在這條到達成功之路前,不只你和我,還有更廣大的,眾多的人們來互相握手的……

  一九三八年五月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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