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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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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下午,在桂林,我看見了我以為就是彭貝末日的那麼一種大火。 半晴的天,已經全瞑了;頂強烈的風,倒仿佛沒有什麼動展,整個的空間被黑的煙,白的煙蓋得滿滿的,她們好像完全凝凍在一團了。 整個的地面上,飛騰著幾萬條兇猛的毒蛇,一齊吐著它們那貪婪無厭的血紅的舌頭,一齊向空中舔著,在舔著那雍腫的凍瘤;又互相的交舔著,似乎缺少了唾液般的焦渴著。 我不大相信,從來不曾把它作過形容詞句的幾個字,立刻從我胸腔迸出口來: 火啊真是海一樣的火。 漂在這火海上的,是一列列的艨艟巨艦,可是一霎間便化作放射銀色光芒的火架,沖飛不見了。 煉獄在我的眼邊! 今年二月四日在貴陽,允許我再齧著心說,我又看見了火的山…… 所謂「萬世一系」,統治者在三宅阪卵翼之下,在幾千裡外的彼岸,可以望見了這裡的火山火海麼。 看看我們這些不設防的城市,一處一處成了廢墟,成了焦土,一度火的海,一度火的山。想到上野不忍池的水,水當為我們嗚咽;淺草的埋骨堂,堂下的幽靈當為我們飲泣了。 因為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遭受了不同的殺戮或焚燒,而是同樣的一個毀滅。 住在地震之國的人們,聽見我們活在焦土之上的還有不斷的爭取再生的呼聲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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