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的歷史意義與今後的工作方針|羅亦農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的歷史意義與今後的工作方針

　　（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五日）

　　同志們：我們在上海做暴動，非第一次而是第三次。去年十月，正夏超獨立[1]，我們領導工人及革命民眾做過消孫助北[2]的暴動。

　　上月十九，為響影〔應〕北伐軍而總同盟罷工，建立民〖眾〗政權。

　　過去二次做事很多錯誤，但使我們明白了我們的責任與如何暴動，終究是從失敗中得到成功。

　　在此次運動中，我們要明白上海革〖命〗是我們領導，沒有……[3]意義很大，獨秀同志已告訴我們重要話，我們要特別注意。

　　很多同志尚紛亂不明了意義，當然由於政治宣傳及人員缺乏，但此次範圍很廣大，是中國共產黨領導革命民眾奮鬥的結果。

　　二十一日上午宣佈罷工，一時暴動，兵[4]、南市、火車站、閘北都是我們打下，雖然右派利用我幼稚行動佔據許多機關，但實際都是我們所打下。

　　閘北打二十八鐘頭，寶山路敵軍衝鋒十八次都打下，所有警察署、湖州會館、北火車站及天通庵都是我們打下，浦東、吳淞都是我們一手打下。總之，是上海偉大的工〖人〗在本党領導之下奪下。

　　川沙等三縣敵人也肅清，領導〔這是〕革命農民、警察得本党命令而攻下。

　　上海工人的對於這樣強大敵人及帝〖國〗主〖義〗幫助與右派搗亂，但終究攻下，意義很大，表示中〖國〗工〖人〗確有力量，確可革命，可證明未來歷史上偉大的光明。

　　現在世界各國革命無論……都集中希望中國工人、農民推翻帝〖國〗主〖義〗，幫助推翻他們的統治者，我們這次已明白告訴他們可以擔負世界革命的責任，將來可造成全世界革命局面。

　　昨天已接到全世界各國都來祝函，無論巴黎……都慶祝，更增高他們革命的精神與興趣。全世界統治者更驚慌與到了末日，我們要曉得此次領導的為C.P.[5]。

　　這次動作後對於全中國關係，必增加各方面革命的意識。

　　我們同志當然也增加了革命的興趣，只有這樣偉大的上海工人，才可擔負此偉大的責任。

　　不久以前我們認識中〖國〗革〖命〗一氣呵成，可直向社會主義走，這次動作後，同志必益明瞭，要更充分意識向前繼續革命領導小資〖產〗階〖級〗向社〖會〗主〖義〗走，這次更明白民主獨裁制之可實現而依此向前走，否則就是賣黨〖賣〗階〖級〗，忽視全世界革命。

　　方在〔才〕仲甫同志[6]把上海階〖級〗力〖量〗簡單解釋，我重複一下，上海小資〖產〗階〖級〗希望工人革命，有很明白的事實，他們明白說要工人開始維持秩序，給他們地位。我們要認識這次如無C.P.領導革命，就無現在的新上海。現在我們如果不懂我們革命的前〖途〗與責任，就無意義。我們要曉得這次是認識……為政權而奮鬥，這樣才能肅清反〖革命〗力〖量〗，建〖立〗民〖主獨〗裁，才〖能〗領導中〖國〗革〖命〗，才〖能〗影〖響〗全世〖界〗革〖命〗。

　　上面是很簡〖單〗分析，應結論暴〖動〗成〖功〗，工〖人〗革〖命〗開始，全黨負責〖同志〗到普通同志，應明〖確〗認〖識〗，堅〖定信〗心，繼續為革〖命鬥〗爭，取得革〖命〗領〖導〗權，這次後我們特〖別〗瞭解，此為第一重點。

　　現在發生問〖題〗，我們是否可擔負此責，現狀如何。區委可說明我們不能，缺點很大。C.P.是戰〖鬥〗軍，有組〖織〗紀〖律〗目〖標〗，很堅穩，奮鬥，這次表示都在混亂，失常，黨與〖工〗會無組〖織〗，有莫明〔名〕其妙的行為與熱情，雖好，但不能為一切革〖命〗軍〖隊〗模範。現一問題恢〖複〗一黨組〖織〗，一〖工〗會組〖織〗，在熱烈偉大的狀態行動中去工作，如無此，就等〖於〗此次暴動無成功。因為敵多，仲說有三很不錯，他們力〖量〗大，大資〖產〗階〖級〗買辦，素來壓迫革〖命〗民〖眾〗的，白[7]一到龍華，他們就去包圍，所以白昨天說話很反動，足見資〖產階級〗們已團結，感覺危險，要對付我們。現在右派、資〖產階級〗、軍〖閥〗既結合，再加帝〖國〗主〖義〗幫助，如果我們無戰〖鬥〗軍組織，無政〖治〗觀〖點〗，無紀律化的行動，是不能戰勝，所以我們要有好的黨的組織與紀律行動、政治觀點，〖否則〗是很難成功。

　　這次我們缺點：

　　一、為政治宣傳的缺點。這次如果無我們同志拼命……不革命決無現在局面。過去區委曾很明白說策略與負責同志，但下層同志以至於幾十萬群眾不清楚，如果無群眾擁護必失敗。現區委已發宣〖傳大〗綱，仲〖甫講〗話、我〖的講〗話，我們以後要儘量煽〖動〗宣傳。區委所提各種大會……都要去宣傳與散〖發〗，使所有一切……群眾明白。

　　今天為全上海黨的內部及工會……負責同志的會，要明白如果兩天內使全上海民眾還不明白此次意義，就歸失敗。

　　區委在我們與敵人奮鬥時，以全上海民眾一千余代表產出市政府，但因右派關係，尚未就職。如果這次暴動而無好好政府成立，就是失掉這次動作為取政權的意義。現要號〖召〗一百余萬民眾，一致起來擁〖護〗市政府。區委已決定明天召集市代〖會〗[8]，取消不就職的委員重新補選，□如果無效，禮拜日就要開全上海群眾會示威，這次我們是為取政權，如果政府不建立，就失掉意義。

　　工會運動最為重要。上海C.P.之所以能領導革命、參加市政府，全仗工人力量，八十萬產〖業〗工〖人〗，二十萬手工〖業工人〗，我們組二十五萬，很少。我們要在最短期組八十萬，否則太無力量。

　　建立更高偉的工人階級政治地位，現各階級都為工人，現我們要提高工〖人〗階〖級〗政黨、維〖持〗工〖人〗地位。無論大小同志都要明瞭此世界政況，然後可拉上革〖命派〗而鎮壓反〖革命〗派。

　　政治具體工作，區已發行〖動〗綱〖領〗於事前，但許多同志不注意，不看行〖動〗綱〖領〗，所以工會工作不好。現告訴：

　　一、恢復公開工會。

　　二、產生執委。

　　三、所有工人到工會。

　　四、工會要有機關與辦事人。

　　五、要有建工，如娛樂部。

　　六、在工廠中要演戲開會。

　　七、上總提出之總要求，市政府已承認。

　　現在我們要實現此條，但須〔需〕偉大堅〔艱〕苦與奮鬥，我們本以〔已〕開始經〖濟〗罷〖工〗，但要有計劃與組織。工會〖工作〗上總同志要有明確方針，各部委也如此。罷工中可注意的為店員與手工業工人，我們上層要使店員原諒，但同時我們要避免衝突，因為如中、小資〖產〗階〖級〗與我們作對，我們要失群眾同情。所以我們要儘量發展組織，與勿〔切〕勿破壞同盟。區要特別找同志及支部書記來談話，如此不弄好，上海將立刻變為混亂。工會既已成立，我們要以廣大群眾擁護工會工作，要擁護上總及產總[9]，上總辦事方面要與糾察界限劃清，重要人來維持工會。又要把工會多讓非同志來辦，否則不能擴〖大〗組〖織〗與廣力[10]，我們要招許多工人領袖來工作。

　　國民黨工作。最近一月，區決策略絕對前進，所有各區黨部C.P.與左派拉住，不容西派[11]、右派。現工作：

　　一、要發展，上海有一百六十萬革命群眾，我們要十萬，同志要努力，左派、右派都無力量。

　　二、右派過去無力，但政局轉變，現有許多右派社會分子、投機分子、貪官污吏等都進來，我們要直接與他們奮鬥，但要找左派為同盟者。凡是贊成工會、革〖命〗前進收租[12]、民主、反貪官污吏者都是左派。過去區想許多方法，訓練班、給左派力量等都未執行。上海如無左派，廣大C.P.不好公開取政〖權〗。拉左辦法：

　　一、區黨部每禮拜開群眾大會，講演政策。

　　二、辦訓練班，市辦三百人工作人〖員〗訓練班。

　　三、市每三天開常務會。

　　此外有很多工作要使左派分子來做。二百五十隊宣傳隊中有許多隊長都是左派，要他來做工作。此外，國民黨開群〖眾〗會不斷的辦反動分子，肅清反〖動〗分〖子〗，威嚇反〖動〗分〖子〗，影響右派軍隊。現張靜江、戴季陶[13]都到上海，問題很嚴重。今天報紙右派有黨棍的團結，我們要下級〖國〗民黨群〖眾〗去打擊。此外工人這次意義，市政府責任都要想法去宣傳到民眾。

　　社會階級上重大工作尚有兩種：一為學生運動，最近二年比前二年壞，我們要使所有學生都有組〖織〗。二使學聯為惟一領導機關，教會省宗教等力量很大，我們要使統一，要提高學聯政治地位，發許多政治宣言等。每校[14]要公開區分部，C.P.、〖C.〗Y.[15]要公開宣傳，C.P.非秘密時而是半公開。此外還要肅清省教派[16]，扼要辦法，是省派學生直接反對學閥，用鋤奸等名義，但要得區同意，免錯誤。此外組織教職員會，要擴大中、小教聯、著作人工會，要加入律師等都成一左派的知識聯合。

　　中、小商人上海六十萬，很重〖要〗。商民協會已組織，是大、小商人聯合對付上海工人，包括各派大、小買辦等都在內。我們要拉住中、小商人。漢口首先中、小商〖人〗反對，現已聯盟。此運動店員關係很大，同時黨要在中、小商人中發展，否則黨棍的黨是不好的。不能領〖導〗革〖命〗的。同時店員分子同志要打入商協，拉住中、小商人。過去我們不懂得，現要領導偉大群眾來影響各種群眾。此工作南北市、法〖租界〗、公〖共〗租〖界〗都特別注意。

　　上面為直、間〖接〗革命聯盟問題。

　　又有一婦女運動，過去不注意。現在婦教成立，暴動中有慰勞隊，很重要。絲〖廠〗女工也為上海大群眾，要特別注意。上總已有特委，我們要組〖織〗絲〖廠〗女〖工〗，一禮〖拜〗內要成〖立〗絲總，入一萬絲〖廠〗女〖工〗。此外各種女工工會要有女委〖員〗。又女學生運動也要注意。

　　總之，我們要打入一切群眾，否則C.P.不群眾化，就不能領導。

　　上面都為目前重要工作。尤其是政治宣傳工作，都要我們領導。

　　黨的工作，這幾天部委混亂，都在惶張中……所以今天明天要恢復一切黨的機關，尤其部委，二天以內完全恢復。

　　此外，同志要有根本觀念，要自信有領導革命的決心，不要顧到資格……第二我們已是領〖導〗群〖眾〗奪政〖權〗，現有維持政權繼續發展，如無此就是自殺買〔賣〕黨。此外，黨的群眾化，八十〖萬〗產〖業工人〗，五到四〖萬〗學生，三十萬手工〖業工人〗，八十萬商人，現衹〔只〕五千萬[17]何能領導，現在要特別群眾化。以後要五萬C.P.，同志努力是可以的，三月以內要做到，下月到二萬。我們同志懷疑，就是不懂革命，偉大潮流未衝破我們腦筋，我們要知道這次五十萬工人及學〖生〗群〖眾〗中必有很多C.P.。我們要大開門戶，〖否則〗就是包辦革命。

　　黨的宣傳。現要公開到各種群眾會議中宣傳，公開宣傳這次運動是C.P.的命令。同志怕人說C.P.，是純粹軟弱買〔賣〕党的心理，以後要公開承認政策與主張，很普遍的宣傳。在工廠開會要公開去徵求，如有好的支部，要嘗試公開開會。

　　黨的紀律與技術工作。現在我們無疑議〔義〕說我黨已群眾〖化〗而半公開，必發生個人行動。以後不准同志有非區委決定的行動，同志錯誤要承認、痛改。

　　技術上各黨部會議無記錄與名冊等，使區委不能明瞭各下層。以後每會要有記錄、名單，並給上總。此外，組織每支部要有名冊及同志姓名與住址，並要知其才能與缺點，過去工作〖情況〗。

　　上面關係這兩天行動。以後一切工〖作〗紀律化、組織化，取消張惶狀態，使黨的政策深入群眾。

　　馬上要做的重大工作：

　　一、復工運動。昨日上總下命〖令〗復工，結果，租界帝〖國〗主〖義〗不許，中國廠害怕。現區政策：今天上總正式寫信給工部局[18]等，說明這次動作非對外，限禮拜天下午四時前答覆復工，否則禮拜一就大罷工，直到收回租界。現在要做很多宣傳，不斷開群〖眾〗會、工會、支〖部〗會，乘未復工前宣傳充分，未復工的組〖織〗罷委。

　　二、工兵大聯合。擴大慰勞隊，每廠工廠推拿各種……跑到兵營中促北伐軍更革命化。目前薛嶽[19]軍很主要的，要使上海工兵無區別，要使兵也互相來往到會。

　　募捐一天慰勞北伐軍，上總發起，所〖有〗學生、婦女都加入。大概在一禮拜後，又要擇地開工兵聯歡會，做吃點、唱歌、〖演〗戲等運動。

　　三、工人問題。這次奮鬥……應慰勞糾察隊，由學聯、婦、商、教、濟發起，也募捐一天。今天開會後，該團體馬上開會，負責劉、王[20]，劉尊一負責主辦，五天以內辦到，送〔將〕錢及東西送給上總。

　　四、糾察隊、工會及党的負責同志，不要捆在裡面。糾〖察隊〗為工會、部委工作，現要改編，由軍委決定。改編方法，士炎[21]報告，很多同志許多糾察隊同志很高興的去拿槍不顧黨。

　　五、口號：

　　工人革命

　　擁護上〖海〗特〖別〗市政府

　　工兵大聯合

　　收回租界

　　肅清一切反動派

　　暴動成功

　　民眾與武力合作

　　擁護上海總工會

　　擁護工人武裝

　　擁護武漢國民政府。

　　上面關係於目前行動問題，關係政治與武裝。我們要明白，我們要領導各階〖級〗民眾直接奪取群眾，党群眾化五萬，組織化，紀律化，上海工人在C.P.下領導全中國革命影響全世界。

　　[1]夏超獨立，見本書第118頁注⑥。

　　[2]孫，指孫傳芳，北指北伐軍。

　　[3]本文中之刪節號，均為原文所有。

　　[4]兵，指兵工廠。

　　[5]C.P.，英文the Communist Party的縮寫，意為共產黨。

　　[6]仲甫，即陳獨秀，見本書第20頁注④。

　　[7]白，即白崇禧，見本書第255頁注⑤。

　　[8]市代會，即上海市民代表大會，見本書第255頁注⑧。

　　[9]產總，上海產業總工會的簡稱。上海總工會原將所屬各工會按產業劃分為八個產業總工會。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前，中共上海區委決定將店員和手工業總工會範圍劃小，並單獨成立絲廠總工會，成立了十七個產業總工會。

　　[10]原文如此。

　　[11]西派，指西山會議派。

　　[12]原文如此。

　　[13]張靜江，見本書第279頁注11。

　　戴季陶，見本書第81頁注11。

　　[14]當時稱中國共產黨為「大學」，「校」即指中國共產黨。

　　[15]C.Y.，英文Communist Youth League的縮寫，意為共產主義青年團，見本書第92頁注31。

　　[16]省教派，指江蘇省教育會派，一九一九年五月在上海成立。

　　[17]原文如此。

　　[18]工部局，是帝國主義在上海公共租界設立的行政統治機構。

　　[19]薛嶽（一八九六——　），字伯陵，廣東樂昌人。時任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師長，率部佔領上海近郊龍華鎮。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時曾支援工人起義。起義勝利後，被選為上海市民政府執行委員。「四一二」政變後，因在鎮壓工人糾察隊問題上與蔣介石意見相左，憤而辭職。後來參加了蔣介石對革命根據地的「圍剿」。

　　[20]劉，即劉尊一，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時任中共上海區委婦女運動委員會書記。王，即王亞璋，曾任上海絲廠工會主席。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時，任上海市民代表會議執行委員。

　　[21]士炎，即趙世炎。見本書第91頁注20。

　　(1)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一日，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取得了勝利。這是起義勝利後羅亦農在中共上海區委擴大活動分子大會上的講話。本文據中共上海區委擴大活動分子大會記錄整理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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