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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9月15日致王冶秋


  冶秋兄:

  八月廿六日的信早收到,而且給我美麗的畫片,非常感謝。記得兩個月以前罷,曾經很簡單的寫了幾句寄上,現看來信,好像並未收到。

  我至今沒有離開上海,非為別的,只因為病狀時好時壞,不能離開醫生。現在還是常常發熱,不知道何時可以見好,或者不救。北方我很愛住,但冬天氣候乾燥寒冷,於肺不宜,所以不能去。此外,也想不出相宜的地方,出國有種種困難,國內呢,處處荊天棘地。

  上海不但天氣不佳,文氣也不像樣。我的那篇文章〔1〕中,所舉的還不過很少的一點。這裡的有一種文學家,其實就是天津之所謂青皮,他們就專用造謠,恫嚇,播弄手段張網,以羅致不知底細的文學青年,給自己造地位;作品呢,卻並沒有。真是惟以嗡嗡營營為能事。如徐懋庸,他橫暴到忘其所以,竟用「實際解決」來恐嚇我了,則對於別的青年,可想而知。他們自有一夥,狼狽為奸,把持著文學界,弄得烏煙瘴氣。我病倘稍愈,還要給以暴露的,那麼,中國文藝的前途庶幾有救。現在他們在利用「小報」給我損害,可見其沒出息。

  珂勒惠支的畫集只印了一百本,病中裝成,不久,便取盡,賣完了,所以目前無法寄奉。近日文化生活出版社方謀用銅版複製,年內當可出書〔2〕,那時當寄上。

  靜農在夏間過滬回家,從此便無消息,兄知其近況否?

  專此布複,即頌時綏。

  樹上 九月十五日

  令夫人令郎均吉。

  注釋:

  〔1〕指《答徐懋庸並關於抗日統一戰線問題》。

  〔2〕按《凱綏·珂勒惠支版畫選集》改版重印本,於一九三六年十月出版,為《新藝術叢刊》第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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