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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5月28日致黃源


  河清先生:

  廿七日信並校稿,頃已收到。《表》至夜間可以校了,明天當托書店掛號寄上,可以快一點,因為掛號與寄存,都是一個「托」,一樣的。錯字還多,且有改動處,我想,如果能夠將四校再給我看一遍,最好。「校對」實是一個問題,普通是只要校者自己覺得看得懂,就不看原稿的,所以有時候,譯者想了許多工夫,這才決定了的字,會錯得大差其遠,使那時的苦心經營,反而成為多事。所以,我以為凡有稿子,最好是譯作者自己看一遍。但這自然指書籍而言,期刊則事實上辦不到。

  《表》的第一頁和書面,過幾天再商量。

  《譯文》的稿子確是一個問題,我先前也早慮及此。有些人擔任了長篇翻譯,固然有影響,但那最大原因,還在找材料的難,找來找去,找到一篇,只能供一回之用,而能否登出,還是一個問題。我新近看了一本日譯的キールッンド(北歐)小說集(1),也沒有一篇合用的。至今也還在常常留心尋找。不過六月份這一本上,恐怕總來不及了,只能將所有的湊一下。

  而且第三卷第一號,出版期也快了,以二卷為例,當然必須增大。這怎麼辦呢?我想,可以向黎先生豫先聲明,敲一個竹杠,請他譯《動物志》〔2〕,有圖有說,必為讀者所樂觀。印的時候,把插圖做得大一點,不久就可以出單行本。

  七月份的《文學》,我大約仍然只能做二則「論壇」,至於散文,實在為難。一,固然由於忽譯忽作,有些不順手;二,也因為議論不容易發,如果顧忌太多,做起來就變成「洋八股」了。而且我想,第一期有一篇我的散文,也不足以資號召。

  謠言,是他們的慣技,與其說對於個人,我看倒在對於書店和刊物。但個人被當作用具,也討厭的。前曾與沈先生談起,以為當略略對付,也許沈先生已對先生說過了。至於到敝寓來,我以為大可不必「謹慎」,因為這是於我毫無關係的,我不管謠言。

  一面在譯《死魂靈》,一面也在要譯果戈理的短篇小說,但如又先登《譯文》,則出起集子來時似乎較為無聊;否則,《譯文》上的要另找,就是每月要兼顧三面了。想了幾次,終於想不好。

  專此布複,即請撰安。

  迅上 五月廿八日

  再:《譯文》書面上的木刻,也要列入目錄。

  注釋:

  〔1〕日譯キールッンド小說集指日本前田晁所譯《凱蘭德短篇集》,一九三四年東京岩波書店出版。キールッンド,即基蘭德(A.B.Oilland,1849~1906),挪威小說家、戲劇家。

  〔2〕《動物志》指《動物寓言詩集》,法國詩人阿坡裡耐(1880~1918)著,法國杜費作木刻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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