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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2月9日致曹靖華


  靖華兄:

  一月九日來函,今日收到。我於何日曾發信,自己也記不清楚了,今年似尚未寄過一信。至於書報,則在去年底曾寄《文學月報》等兩包;又再版《鐵流》等四本共一包。今年又寄上《豎琴》十本分兩包,除贈兄一冊外,乞分贈作家者也,但兄如不夠用,可見示,當再寄上。

  國內文壇除我們仍受壓迫及反對者趁勢活動外,亦無甚新局。但我們這面,亦頗有新作家出現;茅盾作一小說曰《子夜》(此書將來當寄上),計三十余萬字,是他們所不能及的。《文學月報》出五六合冊後,已被禁止。

  《鐵流》系光華書局出版,他將我的版型及存書取去,書已售完,而欠我百餘元至今不付。再版之版稅,又只付五十元,以後即不付一文,現此書已被禁止,恐一切更有所藉口,不能與之說話矣。其實書是還是暗暗的出售的,不過他更可以推託,上海書坊,利用左翼作者之被壓迫而賺錢者,常常有之。

  兄之版稅,存我處者共三百二十元(《鐵流》初版二百元,再版五十元,《星花》七十元),上月得霽,靜兩兄來信,令寄尚佩芸〔1〕五十元,又尚振聲〔2〕一百元,已於本月一日,由郵局匯出。所存尚有一百七十元,當於日內寄往河南尚宅也。

  靜兄因誤解被捕,曆十多天始保出,書籍衣服,恐頗有損失。近聞他的長子病死了,未知是否因封門,無居處,受冷成病之故,真是晦氣。

  我們是好的,經濟亦不窘。我總只做些雜務,並無可以特別提出之譯作。《二十人集》下本,大約三月底可出,一出即寄。雜誌如有較可看的,亦當寄上,但只能積三四本寄一回,因須掛號,如此始較合算也。

  《鐵流》作者今年七十歲,我們曾發一電賀他,不知見於報章否?

  前回曾發一信(忘記月日),托兄再買別德納衣詩〔3〕(罵托羅茨基的)之有圖者一本,又《文學家像》第一本(第二本我已有)一本,未知已收到否,能得否?

  它兄曾咯血數口,現已止,人是好的。他已將《被解放之DonQuixote》〔4〕譯完,但尚未覓得出版處;現正編譯關於文藝理論之論文〔5〕。他有一信,今附上。

  這裡要溫暖起來了。

  此複,即頌安好。

  弟豫上

  二月九日之夜。

  注釋:

  〔1〕尚佩芸河南羅山人,曹靖華妻妹。

  〔2〕尚振聲河南羅山人,尚佩芸的本家。

  〔3〕別德內依詩:參看321212信注〔6〕。

  〔4〕《被解放的DonQuixote》即《解放了的堂吉訶德》,劇本,蘇聯盧那察爾斯基著,易嘉(瞿秋白)譯,魯迅作《後記》並譯《作者傳略》,一九三四年四月上海聯華書局出版。

  〔5〕關於文藝理論之論文指《現實——馬克思主義論文集》,後收入《海上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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