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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實改進與做好西北軍中的政治工作


  ——致劉伯堅[2](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九日)

  (一)馮這次回來,的確是非常進步,非常左傾,國民軍雖在殘破之餘,卻另給以新的生命。我們為國民革命的前途、未來北伐的前途計,國民政府必須維持國民軍能在西北存在和發展。因為他的存在:第一、現時可以威嚇奉軍不敢南下,使北伐軍能保住長江已得的勝利。第二、未來北伐,對奉若沒有國民軍之騎兵、炮兵參加,實難望驅逐奉軍出關,而且馮軍之紀律與戰鬥力,實較一般的北伐軍為好,再加以一個時期的休養訓練,同時助以政治工作,在中國革命的前途是有很大作用的,所以,我們對於現時的西北軍工作十分重視。

  (二)不過我們重視西北(軍)工作,不是把西北軍同全國隔離的來看。要知道西北軍在現時的革命爭鬥中占什麼地位,未來的革命爭鬥中占什麼地位;要知道西北軍現在處的是什麼環境,他只能有些什麼可能的發展;要知道國民軍的內容,他所包含的成分,他一般的政治程度。我們必須十分的瞭解這些客觀現象才能工作。

  伯堅同志在工作上自然是十分努力,就是太主觀了一點,沒有虛心的去求懂得以上所說的現象,而只是簡單的執著莫斯科理論應用,所以,在伯堅同志信中發現如「西北工作方針」中所指出的錯誤。我們在西北軍中工作,以下幾點皆(須)明白的:

  1.西北軍經了很大的殘敗之後,他現時需要的是補充、訓練和迅速肅清陝西全境,與晉閻結成很好的聯盟,才能站住西北,為將來發展的基礎。他在現時沒有就積極對奉作戰的可能,不能有馬上回復去年狀況的野心。

  2.西北軍現時所占的地盤,是最貧瘠苦窮之地,經濟上一切措施均受限制,政治上還有一個民族問題(對回民),須對付得好,文化上亦非常落後。我們在這種環境中工作,是不能亂髮野心有過於高遠的行動。比如對婦女問題,只是在提倡天足,婦女教育時代,萬萬說不到就宣傳什麼社交公開,兩性自由。

  3.西北軍只是馮玉祥進步了,他的部下很多還在[是]非常落後,若果我們不注意使馮的部下能夠趕得上馮的左傾,僅僅馮一個人左傾是很危險的。總要注意使馮與他的部下之進步不致相隔得太遠(若果相隔得太遠,不是部下對馮不信仰,便是馮部下痛惡我們作工同志,認為我們蠱惑馮如此做)。

  (三)莫斯科所定馮軍工作的三個原則,是非常之對,也可以說是我們在粵工作兩年所得的寶貴經驗之應用。尤其是指出「黨系統與軍事系統應分開,國(民)軍政治工作應直隸總司令部下,黨代表制暫不設」,「不要限制馮之職權」更為有見地。

  軍中黨代表制度,本是無產階級十月革命的產物。要有這樣組織嚴密具有無上權威的党,才可以說以黨治軍,以党治國,現在,中國還離不了以軍治黨現象。各將領對於党的命令,並不十分尊重。國家行政對於黨的決議,也尚不能奉若命令的執行。党並不能真正指揮政府,指揮軍隊。國民政府境內的國民黨部,大多數均尚只能做到代表民眾利益與政府合作(的)地步,黨在軍隊中也只是側重政治宣傳工作,而沒有可能指揮軍隊。廣東過去實行黨代表制的結果,是黨代表在軍中名尊而無實權,或附屬于軍官,或與軍官衝突,一面破壞了軍中指揮的統一,同時又弄出許多糾紛,所以,此後西北軍可不再走此錯路。萬一此制因別的關係不能廢免,則其作用亦只是注意政治宣傳的事,而不可干涉到軍事行政上事。

  (四)現時我們的工作人員是非常缺乏,有能力的更是缺乏,不僅我們,就是有能力的左派分子亦十分的少,所以此刻我們在馮軍中的政治宣傳工作,須量力舉辦,萬不可只從形式上注意設備完全,而不計其影響效果。現時工作人既少,可以不必各師、旅、團均有固定的政治工作人,而只是把這批政治宣傳人組成宣傳隊,輪流至各師、旅、團講演。

  (五)在西北軍中,我們的同志除絕對無法避免必須公開的部分外,其餘均盡可能的秘密,以免引起衝突的目標。對於工作同志當十分嚴重的督察,勿使有浪漫越軌的行為。不良分子不憚開除,勿使敗壞本党名義。當地黨的組織與軍中組織可以分開(此處是指兩部分的群眾可以不相接頭,而指導機關自然要有親密關係)。

  總之,我們現在西北軍工作方才開始,老馮又是抱有滿腔的熱望從事改革他的軍隊,若果我們現時工作不好,可以使以後工作發生不良影響,甚至影響老馮之失望,改變其左傾觀念,這是要十分小心的。

  《中央政治通訊》第11期

  1926年11月

  [1]題解 此篇原題為《關於西北軍工作給劉伯堅的信》,時間為1926年11月9日。信中有在伯堅信中發現如「西北工作方針」中所指出的錯誤之語,這個「西北工作方針」,應是指《中共中央關於國民軍中工作方針的決議》。也就是說,此信是發於中央指示方針之後。

  [2]劉伯堅 時任國民聯軍總政治部副部長(部長為石敬亭)。參見《守同志來信》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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