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青霞丹雪_第十四場

第十四場

　　時間　前場後兩月。

　　地點　保安地帶。

　　人物　

　　馮丹雪　

　　沈小霞　

　　沈娘子　

　　賈　石　沈　褒　沈夫人

　　趙　四　

　　楊　順　

　　路　楷　兵士（若干，楊順部下）

　　官兵（若干人，來捉拿楊順、路楷的）　群眾（若干人）

　　〔馮丹雪、沈小霞、沈娘子上。

　　馮丹雪　（唱）三人冒險朝前奔，

　　沈小霞　（唱）烏雲四罩暗荒村！

　　沈娘子　（唱）千山萬水都尋盡，

　　馮丹雪　（唱）找不到忠良義士墳！

　　沈娘子　啊，伯父！來到這荒村，人煙稀少，倘若降下大雨，伯父年邁，如何是好？

　　馮丹雪　快快趕路，找一人家避雨便了！（唱）嚴家誤國人人恨，

　　沈公仗義不顧身，

　　昭雪忠良我的本分，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沈小霞　（唱）手扶著伯父朝前進，尋娘找弟心急似火焚，還要親手殺楊順，

　　才能夠對得起我的老爹尊！

　　沈娘子　（唱）多少困苦說不盡，咬牙切齒恨賊臣！

　　夫妻們在濟寧難以相見人遙路近，空有報仇，一片心！

　　多虧了馮家伯伯仁至義盡，逃出了虎口來到荒村。

　　村兒荒人兒少心酸難忍，老公爹就在此取義成仁！

　　馮丹雪　（唱）為什麼村荒人貧困？

　　都因為楊順、路楷毒害良民！

　　我今親眼見苛政，

　　破出性命去彈劾奸臣！

　　〔雨落。

　　馮丹雪　（唱）驟雨降下難前進，

　　沈娘子　（唱）樹蔭下面暫遮身！

　　〔賈石打傘上。

　　賈石　（唱）避難移住小荒村，保護沈褒與夫人。

　　諸位，雨勢甚大，請到捨下暫避！

　　馮丹雪　多謝！

　　〔眾圓場。

　　賈石　隨我來！

　　〔眾隨入。

　　賈石　諸位請坐，待我燒些水來，與你們使用！（下）

　　馮丹雪　有勞了！

　　沈小霞　（看見壁上《出師表》）爹爹呀！（跪）

　　沈娘子　公爹呀！（跪）

　　馮丹雪　「沈青霞敬錄」。我的好友呀！（唱）見手跡哭忠良千悲萬憤，墨蹟猶新不見人！

　　沈小霞　（哭頭）我哭哭一聲老爹尊！

　　〔賈石上，又下。

　　沈娘子　（哭頭）我叫叫一聲老公爹呀！

　　馮丹雪　（唱）可敬的賢人！

　　〔賈石同沈夫人、沈褒上。

　　沈夫人　小霞！我的兒呀！

　　沈小霞　母親！

　　沈娘子　婆母！

　　沈褒　馮伯伯！兄長！嫂嫂！

　　馮丹雪　賢嫂！

　　〔外面喧嚷。

　　賈石　啊？外面為何喧嚷？

　　〔趙四上。

　　趙四　賈石哥，快來快來，殺上前去！

　　賈石　殺哪一個呀？

　　趙四　朝中有人參劾了楊、路二賊屈殺百姓，陷害沈公父子之罪，聖旨下，將他二人拿進京去問罪。又誰知官兵來的不多，二賊倚仗嚴家勢力，抗旨拒捕，爭鬥起來。前村的鄉親們已殺上前去，我們也去吧！

　　賈　石　四弟，你速去鳴鑼集眾！

　　趙四好！沈公教給我們的武藝有了用處了！（下）

　　沈小霞　兄弟，殺賊報仇的時機已到！

　　沈褒　賈叔父，你在此保護馮伯伯與一家大小，我與大哥殺上前去！

　　〔沈褒、沈小霞下。

　　賈石　隨我來！

　　〔同下。

　　〔楊順率兵士追官兵上，官兵少，敗下陣來。

　　楊順　軍士們，殺！

　　〔路楷上。

　　路楷　都督慢走！都督，鄉民們追殺上來了！

　　楊　順　殺！

　　〔楊順迎擊鄉民，敗走的官兵回來與鄉民協戰，勝負難分。

　　〔沈小霞、沈褒與群眾上。

　　沈小霞　奸賊哪裡走！

　　〔大開打。官兵擒住楊順、路楷。沈小霞欲殺之，官兵攔阻。賈石、馮丹雪急上。

　　馮丹雪　小霞住手！這兩個東西不過是嚴家的走狗！

　　楊　順　哼！丹雪老兒休要得意，我進京見了乾爹嚴丞相，翻過手來，我怎麼殺的沈青霞，也怎樣殺你！

　　沈小霞

　　沈褒　呸！（舉刀欲殺楊順、路楷）

　　路楷　二位爺爺饒命！（跪）

　　馮丹雪　二位賢侄，嚴家不倒，必然包庇這二賊，天下也難得太平！适才你賈叔叔言道，沈公的屍骨埋葬在此，待我等護送屍骨入京，面見鄒應龍，參倒那嚴家父子，嚴辦這二賊便了！

　　〔同下。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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