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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國民軍勝利的國際價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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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四年九月二十七日) 安戈拉政府軍隊的勝利,已將不列巔帝國主義代理人——希臘——在士麥那以東的勢力掃蕩無餘了。這是最近世界歷史上一件重大的事情,重要在他有波及廣遠的國際性質,開被壓迫民族世界的一個新局面。 土耳其這回的勝利,不是回教徒打敗基督教徒的勝利,也不是黃種人打敗白種人的勝利,更不是亞洲人打敗歐洲人的勝利;是被壓迫的土耳其民族反抗歐洲帝國主義宰割的勝利。這是從安戈拉政府的組織就是為了反對列強的處分,就可了然的。多少年扼迫在歐洲帝國主義宰割和欺淩之下,僅餘殘喘一息的土耳其,世人都推定他的命運只欠列強最後的一刀了;就是欲奮發有為的青年土耳其党人,也認為侵略勢力的壁壘已成,無法可使之動撼,結果亦只有乞憐於帝國主義撫育之下。但經過了三年基瑪爾派猛烈的反抗,現在居然歸結個很大的勝利,不論他將來的進展是怎樣,目前的地位已是可決定:俎上肉的土耳其有(1)已有脫離帝國主義壓迫的希望了。且這種事實最足鼓勵同一遭遇的各個弱小民族,壯實他們的氣魄,召呼他們起來一致做反抗帝國主義的運動。至少,這個事實會鼓勵了埃及和印度的運動,使他們擴張成更大群的更猛烈的運動。 這個勝利加以最大打擊的,是英國帝國主義了;巴黎報紙說希臘的失敗就是英國的失敗,這話一點不錯。英國自打敗中歐同盟之後,挾著協約的勢力,一方面又雇用希臘為打手,加土耳其以非常的宰割,從容捆卷許多權利以去。現在這些權利卻要受動搖了。米索不達迷亞的礦油是他不惜與美國帝國主義出於忌恨而爭得的,是發展帝國主義的重要憑藉;「韃靼海峽的自由」是和「中國門戶開放」一樣的為了帝國主義宰割的便利,英國早已成了全靠掠奪東方弱小民族的國家,他從「直布羅陀角到香港」掠奪優勢的維持,全憑他海盜軍力之一路橫行無阻;但現在這些權利卻都要受動搖了。最要緊是海峽自由,若他受了「脅迫」,不但英國帝國主義失了在土耳其「由我踏蹴」的根據,且會中斷了到「蘇夷士運河以東」的優勢,致東方殖民地和弱小民族(大中華封建殖民地當然在內)不復再能優遊處置;這是不列巔帝國主義如喪考妣要痛哭失聲的事情,難怪魯易喬治火得頭髮更直跳起來,宣言要出兵了。但除了海峽駐兵或者會與土軍小有接觸外,我們要問英國與土軍宣戰是可能的嗎?可說是不可能。他戰後的瘡夷,殖民地的將要暴(2)發的情形,美法日三帝國主義的從旁的窺探,都不容他有專力對土耳其的勢力;即使他有這種優裕,但他國內的勞動群眾已決定采必要手段力阻止戰爭,這種力量是一定會壓制了英國帝國主義的武力行動,這是干涉蘇俄革命的前事可作一個預證的。故結果,英國免不了被迫而出於與土耳其和平了結的一途。 戰後的法蘭西帝國主義,他一方扶植小協約國的連合,以圖霸大陸;一方又單獨與安戈拉結約,以排斥英國在東方的勢力。這兩年來,所謂英法協約的實質早已破壞無餘,所存在的,是兩帝國主義逼目相視張牙舞爪要戰的形勢了。這次英國利益受打擊,正是使法國帝國主義通身舒爽的事情,有人以為,法不助英是因與安戈拉有約的緣故,這也不然。誰都曉得,基瑪爾能有如此成功,是一半得力于蘇俄幫助的緣故;過激派要工人掌握政權,又要助弱小民族脫離帝國主義的壓迫,是狂熱的法國政治家要抵死反對的,所以對於安戈拉的勝利也會同樣的恨妒;況且弱小民族的抬頭,是會對任何帝國主義勢力都加以打擊的,法國豈能不想法來壓抑土耳其嗎?他一時不與英國合作,只是他們中間的裂縫太寬深了。 這回勝利將使一切被壓民族確認:只有蘇俄是助他們得著解放的真正朋友。 歐戰後的世界大勢,一方面是帝國主義國家猛烈的衝突和漸就頹敗,一方面是工人與被壓民族的聯合;從這回土耳其勝利後英國的情形來看,這兩種趨勢都更明顯了。我們都祝著罷! 1922年9月27日《嚮導》週報第3期 (1)「有」為衍文。 (2)「暴」應為「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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