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港罷工的勝利|鄧中夏

省港罷工的勝利

　　（一九二六年四月十三日）

　　省港罷工，是為了抗議上海「五卅血案」而起，是一種爭民族自由與國家獨立的反帝國主義的政治鬥爭，與普通增加工錢，減少時間，改良待遇的經濟鬥爭絕不相同，這點重要的意議，是盡人皆知的，我們也無需乎再費辭了。

　　為我們意料所不及的，就是罷工能夠罷到如此長久（現將十個月）。尤其為我們意料所不及的，還是罷工尚未解決就能夠得到許多勝利。

　　有些勝利：如民族地位之提高，世界無產階級之同情，帝國主義之讓步，（如「司法調查」「關稅會議」，「法權會議」等，在革命的觀點看來，是帝國主義破壞中國民族運動中各階級聯合戰線之陰謀，然而在帝國主義方面看來，或者還是一種很大的讓步。）等，是與全國五卅運動共同得來的勝利，本事按下不講；現在把省港罷工直接得來的幾種重大勝利，敘述出來。

　　一、香港經濟之打擊

　　當罷工開始時，我們曾在海關貿易冊裡找得一個香港經濟損失的根源。就是香港是一個最繁盛的商埠，在世界上除紐約外，要算他第一，每年出入口貨價值一千三百五十六萬磅，約合中國銀十五萬萬元。罷工使香港商務陷於停頓，平均計算，罷工一月，損失一萬二千萬元，損失四百萬元。雖說香港出入口貨四分之一是走中國北部，四分之一是走中國南洋各埠，然而其餘四分之二，是走中國南部，罷工之後，這四分之二，總算是損失了的，就是說香港每日四百萬元之中，有二百萬元是損失了的。香港自罷工到現在，已經損失總數，至少在六萬萬元以上了。

　　關於香港所受經濟與財政的危機，能描寫詳盡的，無有如香港自己報紙時常無意中登載出來的損失數目，我們為求更真確起見，再說一二。

　　先就輸出輸入言之。前年輸出為八百八十一萬磅，去年只得四百七十萬磅，相差四百十一萬磅，去年輸出僅得前年之半。前年秋季入口稅，總數為一千一百六十七萬磅，去年秋季則降落到五百八十四萬磅，相差五百八十二萬磅，去年入口稅亦僅得前年之半。輸出輸入比較未罷工以前都只得一半，則商業衰落之總現象

　　次就航業言之。前年到港船數為七萬六千四百九十二隻，共，不難窺見了。噸數五千七百萬噸，平均每日有船二百一十艘，共噸數十五萬六千一百五十四噸。但自去年七月起計算，每日平均僅有船三十四隻，噸數五萬五千八百一十九噸。去年與前年比較，船數之減少為六點五倍，僅得前年百分之十五。噸數減少七點二倍，僅得前年百分之三十六。到港輪船減少，也是表示商業之衰落。

　　次就商店破產言之。香港商店破產之多，視香港報載之報窮案，及香港政府之通告可知。可惜我們沒有將自罷工以來，所有破產商店，作一個統計。但僅據去年十一、十二兩月，計破產商店，已達三千餘家。雖後來倫敦政府借款三百萬磅，為救濟香港商業之用，但是杯水車薪，何濟於事呢？所以當倫敦議會討論香港此項借款時，鼎鼎大名之演說家哥爾就說：「此次借款，只能救濟香港危機于一時罷了。」

　　次就銀行言之。香港最大的銀行要算滙豐銀行及渣打銀行等等。這些銀行，實為統治殖民地的柱石。他不僅做了香港無形的專制魔王，而且做了人口四萬萬的中國之專制魔王。他們從前為所欲為，現在呢，他的末日漸漸的迫近了。

　　本來這些銀行數十年在殖民地剝削得來的大幫款項，並不是不生利的存儲起來，存儲是年利潤可圖的。他是要將此資本借了出去，投于實業，榨取東方被壓迫國家的汗血以自肥。但罷工以後，可就糟了，投資的機會完全沒有了。並且商務衰落以至於行商破產；行商破產，銀行當前的困難，至少就有下列這麼幾個：

　　（一）資本來資之斷絕。銀行資本之來源，是由於主顧之存款，此種作用，全世界銀行莫不如是。香港罷工後，行商破產，行商是銀行的主顧，主顧已至絕境，那有餘錢再存放於銀行呢？

　　（二）存款人提款之突增。各行商為維持商務計，不能不向銀行竟提存款，不過銀行已經借出之款項，一時不能取回，又有何力以應付存款人之支取呢？來源不增，去路加多，銀行那有不陷於恐慌之理，去年某月一星期中，設在沙面的香港銀行支行，提款至五百萬元，可知香港銀行本行更要多多了。

　　（三）紙幣之抵制。從前香港銀行紙幣流通於中國內地各埠，以廣東而論，所有生意都是使用港幣，幾乎不用港幣則不成交易。罷工起後，紙幣都被抵制了。

　　（四）現金之支付。港幣既被抵制，自然需兌現金。一般存款人感到款項存在銀行固屬太不穩固，就是紙幣留在手頭也是太為危險，所以爭持紙幣到香港銀行去兌現了。

　　香港銀行在罷工後所受損失數目，雖因帝國主義者諱莫如深，我們無從用數字以為證明，但是銀行的損失是事實，是無法可以掩飾的；我們僅舉一例，如滙豐銀行股票的價值，在去年六月二十二日至十月十九日，由一千二百九十元，跌到一千一百四十元，已減少百分之十一點五，可見香港銀行受罷工打擊是到如何田地了。

　　末就政府財政言之。香港地方雖小，居民不過三十四萬七千人，外人約占一萬二千人。可是政府行政預算，已達三千萬元，與三千五百萬人口的廣東政府相等。這些錢都是從出入口貨稅和居民的身上括剝得來的。罷工以後，出入口貨稅固然大大減少，就是地價也跌到十分之五，房租又跌到十分之四，稅收焉得不銳減？同時政府卻因要應付罷工風潮，早備等項的開銷又不得不銳增。香港政府財政到如此地步，把常存不用的存款一千七百萬元從銀行裡取出來用，算是他的治標方法；制定新預算，從「裁員減薪」四個大字上著眼，或者就算是他的治本方法罷。

　　去年的年頭太不好，香港帝國主義害了一種大病，這一病元氣虧損到了萬分呀！要想恢復原狀，恐怕不是三年兩載所能奏效罷。

　　並且香港這個病還是傳染病，一直傳染到他的祖家倫敦，陡增其工業恐慌：貨物停滯，工廠倒閉，工人失業。「真倒黴」！英帝國主義者該這樣叫喊著。

　　使香港經濟受空前的大打擊，這是我們省港罷工的第一個勝利。

　　二、國民革命基礎之鞏固

　　廣東是中國國民革命唯一的根據地。未罷工以前，劉楊雖然打倒，但是陳炯明仍然負隅于東江，鄧本殷仍然割據于南路，一般不革命假革命反革命的軍人官僚政客仍然棲息于內部，廣東仍然是四分五裂的形勢，仍然是處於內憂外患岌岌可危的環境。罷工以後呢，不到數月，情形大大改變了。內部肅清，東江收復，南路底定，歷年來糜爛不堪的廣東，由此歸於統一了。也就說革命基礎確乎鞏固得多了。雖說能夠得到如此地步的重大原因，一由於革命領袖之果斷，二由於革命兵士之用命，但是有數萬罷工工人在此高聲助威和實際援助，要亦不失為重大原因之一。我們舉出幾件事實來：

　　第一，罷工工人最早發現反革命派之陰謀，罷工不久，國民政府宣告成立。國民政府的政策，第一要軍政統一；第二要民政統一；第三要財政統一，軍需獨立；第四要各軍都受政治訓練；並以造成廉潔政府為號召。但是這些都是於一般不革命假革命反革命的軍閥官僚貪官污吏大大不利的。不是於他們割據地盤不利，便是於他們懼收稅收不利，或是於他們貪贓枉法不利。因此他們便一致的結合從推翻國民政府為事了。再加以省港罷工的關係，國民黨國民政府皆竭力幫助罷工，香港帝國主義者以為國民政府一倒，罷工便不能持久，迫不及待的用金錢軍械勾結這些反革命派，於是這些反革命謀叛之心愈決。反革命軍隊在各海口包運糧食接濟香港，如梁鴻楷軍隊在江門便包辦這種買賣。並且梁鴻楷軍隊中還發現由香港供給之新軍械。這些情形，國民政府未嘗不知，可是不敢有所舉動。罷工工人感覺非常敏銳，以此等反革命勢力，甘為帝國主義走狗，敢於推翻政府，破壞罷工，乃有八月十一日之大示威運動以肅清內奸為口號並齊赴國民政府請願，其意即在壯政府之膽，立下撲滅這些反動勢力的決心。

　　第二，罷工工人最先擁護國民政府之政治主張。國民政府的政治主張，其大端已在上面說過，首先出來表示擁護的，就是罷工工人。罷工工人聚集廣州者達五六萬人之多，造成一種革命的濃厚空氣，使一般反革命派不敢抛頭露面表示其反叛行為；同時政府每有政治主張，這五六萬人必聯合各界民眾舉行大示威巡行以響應之，政府因得民眾之同情與贊助，於是放手做他的事了。罷工工人不僅他自己贊助政府，並且還聯合各界人民來贊助政府。譬如商界，因「商團事件」受了滙豐銀行買辦陳廉伯的欺騙與牽累，多少對於革命政府存留不歡的心理與隔閡。罷工工人則提昌「工商聯合」，建立親密的關係，因此，商界對於政府的感情便恢復了，罷工委員會與四商會共同發貼於招，有「工商聯合擁護國民政府」的口號。國民黨第二次代表大會時，四商會歡迎會上，商人主席這樣說：「我們的導師孫先生已經死了，各代表諸君就是導師，我們可稱是門徒，而且初進學校的門徒。幾年來的國民革命工作，只有工農學兵，從未有商界參加的。今天這個會，就是商民參加革命的大會。所以就是初進學校的學生，初與教師相見。」又說：「回想先總理商團之役，曾經教訓我們商人，你們幫著哪一方就哪一方勝利，可惜當時多數不能瞭解先總理之言。」僅僅一年之間，商人態度為之一變，頭年不容諱言是反對政府的，現在都改為擁護政府，而且申言要參加國民革命了。雖說國民政府廢除苛捐雜稅的一切善政有以服商人之心，然而居間拉攏的卻是罷工工人。

　　第三，罷工工人最努力幫助國民革命軍之軍事行動。在廖案發生之後，政府能夠痛快地將反革命的政客官僚捕拿，將梁鴻楷魏幫平鄭潤琦莫雄軍隊解散，動作神速，市廛不驚，就因有省港罷工把帝國主義與反革命派之援應斬斷，好讓政府關起門來在家裡捉賊。在這些軍事動作中，罷工工人還做了不少偵探和響導的工作。隨後東征開始了，罷工工人首先組織運輸隊宣傳隊數千人，隨大軍出發；罷工糾察隊並請願東征，上陣殺賊。罷工工人這些幫助之表現，使革命軍士得了極大的暗示，而增加無限的勇氣。東征時也是一樣。再有一層，革命軍此次東征與南征所以得到勝利，受人民之歡迎，就因為他「不籌響，不拉伕。」但話是容易說，事實可就難於做到了。不拉伕，勢必招扶，一般市民向來存著「兵凶戰危」的因襲觀念，誰肯樂於應募，去冒死生不測的危險。即令有人應募，也不知要耽擱若干時日，於軍事進行必多不利。罷工工人在此時間，毫不猶豫的自動組織運輸隊，擔任此項工作。一方面供革命軍實行不拉伕的宣言，保全名譽；一方面使革命軍行軍有意外的神速過勞，歸而致病與死亡者，不下百數十人。，馬到功成。罷工工人還因運輸

　　我們僅僅舉出幾個簡單的事實，就可見罷工工人于鞏固廣東革命的基礎，有如何的關係。

　　不僅如此，罷工工人還從事于各界人民團結之訓練。一個政府如無有組織的民眾做基礎，是不能穩固的。罷工工人在每一政治問題發生，便緊緊抓住，聯合各界人民一致做開會，巡行，或講演以及其他種種大規模的運動。在這些運動中，不僅使宣傳滲透於全體民眾的腦中，而且使各界人民得到一致團結訓練的機會。因為有罷工工人做運動的中心，所以廣東民眾意見與行動，都歸於劃一，而帝國主義與反革命派，雖欲破壞也無所施其技倆了。這一年來，廣東群眾運動，平均每月必有三次，人民團結的訓練，得了不少良好的成績。

　　廣東革命基礎確乎鞏固得多了，雖說反革命勢力尚未完全肅清，就大體上說，比在罷工以前，革命的進展是著實可驚的。

　　使國民革命基礎得以鞏固，是我們此次省港罷工的第二個勝利。

　　三、廣東經濟獨立之促進

　　從前廣東的經濟命脈完全操於香港的手中，不僅對外貿易要受其支配，就是內地貿易也要受其支配。好像孫悟空翻筋斗，不論左翻也好，右翻也好，總之，跳不出佛祖的掌心。

　　香港能夠掌握廣東的經濟命脈，因有兩個很好的法寶：一個是「貨倉政策」，一個是「紙幣政策」。

　　香港的地位好，歐亞交通，都很便利，港水甚深，又好停泊。自從英帝國主義由鴉片戰爭佔據此島以來，便在島山建築價值幾百萬的貨倉。於是東西商人都稱便利，趨之若鶩；中國商人亦因廣東連年內戰，也視香港為安樂土，爭相奔投。香港因此越發繁盛了。每年出入口貨，價值為一千三百五十六萬磅，約合中國銀十五萬萬元。廣東在香港貨倉政策宰割之下，與各國直接貿易簡直不可能；甚至於內地採買貨物，都要徑直到香港去，自然在香港購買比廣州要便宜些。此廣東不能不受制於香港者一。

　　香港殖民銀行資本雄厚，信用昭著，廣東對外貿易要靠他的紙幣做媒介，就是內地貿易也幾乎沒有他的紙幣不成交易。這就因為香港銀行有擾亂廣東金融的能力，使廣東政府無法整理其財政，如中央銀行發行的紙幣，香港銀行必百端以妨害之，使其漲跌不定，不能在市面流通。中央紙幣不流通，香港紙幣就可以壟斷獨登了。所以一般商人的流動資本以及存儲資本，都無不以港銀為本位，港紙成為「金不換」了。因此內地貿易，如批發生意，居間營業，甚至於零星購買，都是使用港紙。本來凡是主權國家，不准在其領土之內，自由行使外幣，才能保證國內的金融不致擾亂，外國貨幣不致有機會從事掠奪而吸取不法利益。香港對中國出入口貨價每年四萬萬海關兩，約值廣州銀六萬萬餘元；至於廣東內地貿易雖無從統計，然而廣東擁有三千五百萬的人民，兼握鄰省市場的門戶，一定要超過四萬萬兩數倍。不幸都受香港銀行所支配。香港銀行據他們自己說發行紙幣六千三百萬元，我們要知道這些紙幣之流通，幾全在廣東不在香港。此廣東不能不受制於香港者又一。

　　孫中山先生在時有見及此，曾提昌黃埔開埠，即是抵制香港的貨倉政策；曾組織中央銀行，並要求人民信任中央紙幣，即是抵制香港的紙幣政策，不幸事未成功，而孫先生已逝世了。

　　此次省港罷工卻完成孫先生的遺志不少。請分別言之：

　　商務方面據去年底廣東各報所載：「回溯當時情形（注意，指省港罷工以前）最甚者為出口貨物之停滯，與金融不能流通，計斯時停頓于廣州及各層之出口貨物，如生絲藥材各項土產，各項土制物品等總額價，達千萬元以上。同時外貨亦不能入口，關於用品原料各項，多無供給，商販固無逐什一之利，即工業亦因原料缺乏之影響而致停頓。一時內外阻隔，金融之窘迫，固達極點，而一般商業之困厄，亦以此時為最甚。所有辦貨出入口之營業，幾於十之九五以上，陷於靜止狀態中。幸未幾粵滬之航線溝通，（注意：省港罷工以後）一般出口貨物，遂紛由廣州赴滬，其充斤情形，向所僅見，計只生絲一項，達二萬余包。凡由廣州赴滬之輪船，無不滿載貨物。自是以後，廣州商務，漸複生機。金融亦比從前活動。由秋徂冬，日有起色。入冬以後，則形勢劇變，各項商務均日見暢旺。其情形較之上半年，適成一反比例。但一般商業中，其最暢旺者，則為與各縣需要有關之商務，此即商務場中稱為專做回鄉發行生意者是也。此種營業，上半年實滿受種種之損失，但此時之暢旺，則多可彌補以前損失而有餘。查其主要原因：（一）各縣本年早造禾稻豐收，一般鄉民之經濟，比較以前充裕，故購物之能力增加；（二）東江南路各縣，次第完全收復，該處需要之貨物，向從別處採辦者，現皆來廣州採辦，質言之，不啻廣州商界新辟一銷貨場也。（三）從前除東江南路各縣外，其餘為四邑，江門，西江，梧州，三水，西南等縣之商埠，凡採辦大宗貨物，多直接港澳，本年因港澳交通梗阻，均改向廣州採辦。基此三種要因，廣州之發生商業，仍驟然興盛。此種情況，誠出一般人意料之外也。總之，本年廣州商業，以舊曆計，自元月至七月，均在困苦顛連之時期中，八九兩月，大部分已複生機，而漸入於佳境，迨至十月以後，則已有起色，頗有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之象。

　　此則新聞，最可注意者有兩點：（一）粵滬之航線溝通；（二）省港澳之交通斷絕，假使沒有粵滬航線溝通，則出入口貨皆行停止，購買力與新銷場均歸無用。假使不是港澳交通之斷絕，則各埠那能都到廣州採辦貨物。由此，一方面固證明罷工委員會所用的政策是千對萬對，一方面又證明省港罷工不僅無害於廣東商務，而且大有造於廣東商務。這是事實，誰也不能否認的。

　　我們未見此則新聞以前，就以為罷工以後廣東商務確有發達，因為黃埔入口輪船，每日都在五卅艘以上，為廣東自古未之前聞的事情，就是一個鐵證。有此一則新聞，則我們的預想更不虛了。

　　我們再將粵海關自去年七月罷工後各月份統計，與前年同月份統計作一比較。

　　一九二四年　一九二五年

　　七月　二二九．五二三　七〇．七二一

　　八月　二八一．八一六一五〇．一八〇

　　九月　二八九．六三二　二三二．四〇七

　　十月　二四二．〇七八　三〇六．一二五

　　十一月　三一九．八三五　三三七．五三二

　　十二月　二八二．五六四　三〇四．八三八

　　一九二五年　一九二六年

　　一月　二五七．五四一　四二二．九七一

　　觀上表，我們當注者，即去年初罷工時，海關收入較前年少三分之二，此時商務可說甚壞。但是到去年十月起，則不僅完全恢復原狀，而且逐月均有增加，今年一月竟超過去年一月五分之二，誰說罷工無益於廣東商務的發達呢？

　　罷工工人不僅想到目前，並且想到將來，他首先開築□山馬路，繼又提倡黃埔開埠，這是何等眼光！何等熱忱！雖說黃埔開埠尚未成功，然而宣傳實已普及，民眾已自覺有開闢黃埔商埠，脫離香港侵略，造成廣東經濟獨立之必要。愛國商人如果聞風興起，築埠成功不難指日可期，黃埔開埠成功之日，便是香港商場死亡之時。

　　財政方面省港罷工以前，中央銀行紙幣，起落不常，信用搖動，這是事實。罷工以後，加以沙基慘殺，於是廣東人民激于愛國的熱情，群起作香港紙幣的抵制，「金不換」的港紙幾乎絕跡於市面。中央銀行乘此時機，一方面備足現金準備兌換，使信用建立；一方面擴充分行於各埠，使營業擴張。現在中央銀行的紙幣也要變成「金不換」了。

　　國民政府的收入，自罷工以後，也增加了。計民國十一年，廣東全省之收入為一千萬，每月平均為八十五萬八千元，十三年之收入僅七百九十八萬六千元，每月平均為六十六萬五千元，去年政府開始之各月，收入均為一百五十萬元，已較前兩年每月之平均數增加不少，至去年十月之收入，則達到三百六十一萬六千餘元，十一月之收入，又比前月增加廿余萬元，十二月之收入達四百萬元，則較前兩年每月收入之平均數，多至六七倍了。

　　中央銀行之穩固與擴張，政府稅收之整頓與增加，固然是國民政府財政統一政策的確當，財政當局辦事的能幹，以及統一廣東的影響，有以致之；可是因為有省港罷工，把大門關住，香港帝國主義者無從入門來擾亂我們的金融，好讓我們從容的有計劃的從事於財政的整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實。

　　使廣東經濟獨立的發展，是我們此次罷工的第三個勝利。

　　結言

　　上述三個勝利，前一個勝利，或者是罷工開始時就可想到，後兩個勝利，卻完全出乎人們意料之外了。這幾個勝利，其意義是非常之偉大與嚴重。這樣勝利的價值，不僅在中國勞動運動史上，中國國民革命史上要大書一筆，就在世界革命史上也要大書一筆。

　　我們的勝利得到不少了，如果香港帝國主義者再承認我們解決罷工的條件，那麼我們算是得了十足完全的勝利。

　　我們應該叫道：

　　「工友們！我們此次犧牲總算不墟呵！堅持呵！最後勝利終歸屬我們！」

　　署名：中夏

　　（摘自《人民週刊》第九期（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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