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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同志之死


  (一九二四年十月十八日)

  黃仁同志死了!他為何而死?他死於何人之手?

  本年雙十節,由國民黨右派黨員童理璋(著名租界巡捕房偵探)、喻育之(國民黨上海執行部調查部幹事)等在上海天后宮召集國民大會,他們受了安福派軍閥的指使,作反直的宣傳。他們亦知道這種片面的主張和重重的黑幕,必大招覺悟群眾的反對與揭穿的,遂勾結了大批流氓打手以對付反對者。大會開後,主席喻育之隨時都禁止反對者出聲,流氓打手更是尋釁毆打。全國學生總會代表郭壽華演說:「我們當反對一切軍閥,反對一切帝國主義」,話猶未了,童理璋即上前攔阻;黃仁幫同上前理論,台後便擁出流氓打手數十人,向黃仁、郭壽華等拳足交加,並將黃仁從高數尺之臺上推下,均受重傷,黃仁當即人事不省。童理璋、喻育之又勾通警察將黃仁等受傷者十餘人(均系青年學生)拘閉一小屋之內,誣為「齊燮元的偵探」,旁觀者不平,始行救出,而行兇之流氓打手均已從容散去。黃仁於翌日因傷斃命。

  所以黃仁之死,是死於擁護他對於時局的政治主張,是死於國民黨反革命的右派黨員童理璋喻育之之手。

  解決時局的政治主張,最顯明的有兩派:一派主張擁護反直派軍閥打倒直派軍閥,對於帝國主義不加過問,甚至於與之勾結聯合;一派主張國民革命,打倒一切軍閥(不論直與反直)及一切帝國主義(不論英美法日)。這兩派主張究竟是那一個可以徹底解決中國時局呢?直派軍閥誠然禍國殃民,罪大惡極,是非打倒不可的。不過不用國民自己的革命力量,而依賴或利用別一派軍閥,其結果「換湯不換藥」,國民依然是踐踏于另一軍閥鐵拳馬蹄之下,前幾年「皖直之戰」「奉直之戰」,當時國人對吳佩孚的迷信是怎樣?吳佩孚後來如何了?這不是很顯明的教訓嗎?再則事實告訴我們:軍閥不能一日離帝國主義而存在;軍閥無帝國主義不能有作戰之可能。這次的戰爭,在直派方面:英美贊助曹吳解決德發債票:英福公司與吳佩孚訂定道濟借款一百五十萬鎊,美公使替該國商人與吳佩孚做成軍火買賣步槍一萬枝,子彈二千萬顆,機關槍二百五十架,美國人替吳佩孚訓練飛機隊,美國與齊燮元進行導淮借款,最近英國管理中國財政經手人安格聯保證曹吳發行庫券四百萬元。在反直派方面:法商購與張作霖快槍三千枝,子彈六百萬發,及其他軍用品若干,法國人替奉浙訓練飛機隊,張作霖與日本訂約任其在滿洲取得三十年租借權,以謀取得軍火與財政之援助,最近法國又運大批飛機售與張作霖,而遭曹吳嚴厲之反對。這都可以證明中國軍閥的內戰,無不由於帝國主義之援助與操縱。所以打倒一切軍閥,尤非先打倒一切帝國主義不可。此次上海國民大會,黃仁等一般有覺悟的青年,擁護他們「實行國民革命,打倒一切軍閥和帝國主義」的主張,國民黨右派黨員童理璋喻育之等因要拍皖系軍閥的馬屁,做個人升官發財的買賣,竟敢打死破壞他們買賣的青年,可謂兇橫極了!

  孫中山先生早就說:「跟我革命的黨員,並非來革命,是來升官發財罷了!」這是何等沉痛的話。本年一月該黨改組,發表新宣言,建立新政綱,引「打倒軍閥」「打倒帝國主義」為己任,當時全國屬望,以為領袖國民革命的責任非該党莫屬。於是凡熱心革命的新分子(特別是青年)紛紛加入該黨。誰知該党有些黨員每每仍是傾向於妥協的反革命的。他們看見新黨員勇猛激進,力謀振興黨務,掃除黨內以前積習,從事革命的實際行動,生怕對於他們借黨營私的目的相妨礙,於是他們說新黨員陰謀破壞國民黨,同時到處活動,結成反革命的右派,專謀對付他們。這種右派,一方勾結軍閥,一方依附帝國主義,厲行種種違反宣言政綱的行動:在廣州援助商團壓迫工人罷工,援助地主破壞農民組織農會,仰承帝國主義的鼻息抑壓「聖三一」教會學校愛國學生的罷課,中傷沙面愛國工人的罷工,在上海縱容壞黨員攻擊新黨員,毆打執行部職員和民國日報編輯邵力子,對絲廠女工罷工坐視不理,對南洋煙草工人罷工不特不援助罷工黨員,而且暗為資本家的臂助。對江浙戰爭,黨報護盧的宣傳,比較盧永祥機關報《新申報》等更為出力。此次上海國民大會,童、喻等是該党黨員,黃仁等一般覺悟青年亦是該党黨員,童、喻等竟敢不擁護該黨的宣傳主義的同志,而且阻止他們,甚至指使凶毆他們,這是怎樣的一回事情呢?國民黨的明達領袖,如不及早覺悟,不立即徹底肅清所有反革命的分子,不切實擁護新宣言新政綱,開始實行國民革命的真實工作,貫徹打倒一切軍閥和一切帝國主義的主張,國民黨將怎樣能擔負國民革命的使命呢?

  全國青年們!我們的勇敢同志黃仁死了!他是死於擁護他的對於時局的政治主張;死於國民黨反革命的右派黨員童理璋、喻育之之手。我們要怎樣替這位模範青年伸冤復仇,我們要怎樣勇往邁進的繼續這位模範青年的未竟之事業呢?

  署名:中夏

  (原載《中國青年》第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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