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鄧中夏 > 鄧中夏全集 | 上頁 下頁 |
本團應注意農民運動 |
|
(一九二三年十月三十一日) 中國新式工業下的勞動者,可統計的只不過六十三萬餘名,充其量亦不過一百萬名。即令這一百萬勞動者通通能夠組織在一個權力集中的統禦之下,恐怕在四萬萬人當中還是一個小小的數目罷,何況這些勞動者或為了宗法思想的浸潤與遺傳,有許多尚無階級的意識與覺悟;或為了軍閥資本家和帝國主義的壓迫與摧殘,有許多尚無鬥爭的膽力與勇氣;所以中國欲圖革命之成功,在目前單靠一個勞動階級孤軍苦戰恐難濟事。 但是中國目前受軍閥與帝國主義兩種慘酷之壓迫,急切需要一個革命。我們在目前這個革命程途中,應該怎樣辦呢?固然一面仍集注精力繼續為勞動運動築下一個堅固不拔的深厚基礎,然而又一面卻不能不分出精力從事農民運動、學生運動、兵士運動、甚至於商人運動為革命戰線上添加幾個有力的援軍。 現在中國社會的經濟基礎,誰也承認還是農業。新式工業不過在幾個通商口岸與鐵路礦山及其附近有些罷了。農民至少占全國人口三分之二以上,中國不革命則已,欲革命我們不教育,煽動,領導這占人口大多數之農民積極的參加,那有希望。所以我們現在要積極分出精力來做農民運動,是不該有疑問的,是必須充分瞭解的。 曾記得前年遠東民族大會遠東部長薩法洛夫同志說:「中國農民是被外國資本家,日本官吏,中國督軍和地方上放債人搶掠剝削。現在第一件要事就是去喚醒這一班群眾,他們是中國人民的主要成分,他們是中國的柱子,若不喚醒這般農民群眾,民族的解放是無望的。」 他接著又說: 「假如不喚醒農民群眾,不告訴他替代這些毀壞國家的並為未來中國人民掘著墳墓的苛政重稅而設立一種一律的稅則並且設立被人民選出和為平民負責任的政府,單是幾個勞動小團體和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急進分子是成不得什麼事的。」 他又說: 「勞動階級決不可自己與中國農民階級隔離。他非去和他們攜手,給他們光明,教育和共產主義的觀念不可。」(以上見《嚮導》第九、十兩期) 薩法洛夫同志這一席話是說得何等懇切的呵!有人疑心農民的經濟地位模糊不清,不象勞動階級與資產階級的階級分明,故不容易喚醒起來,而且農民太散漫了,不容易組織起來。我說不然。中國自從帝國主義侵入之後,農民比前更是痛苦不堪,他們把最後所有物送給村上的盤剝者,由這盤剝者把他們的血汗送給外國資本家。於是失掉他們經濟的根本,只得過一種窮苦無告的生活,成為一種無產階級,成為一種在帝國主義宰製之下不能改良他們的貧苦人們。又加上連年水旱兵三災並進,更逼得他們走投無路。他們在此時不是流為盜匪,便是投身革命。本團是不可不特別注意的。 現舉兩樁事實可以證明中國農民並不是不可以喚醒與組織。 第一樁事實,是廣東東江之農民聯合會。茲摘錄香港華字日報如下:「去年八月海豐組織農會,後來推及陸豐、歸善、紫金、惠來,普寧等縣。海豐,陸豐,惠來三縣全縣農民加入農會,其餘三縣亦大半加入。人數達十余萬人。……本年舊曆正月二十日該會發起開農民新年同樂大會,到會者五千餘人,鼓樂喧天,極一時之熱鬧。該會宣傳部白話劇『二鬥租』之農民悲劇。當演至貧農被田主侮辱時,狀至可哀,觀眾悲憤交集,會場為之鼓噪。而年邁農夫,睹此不覺老淚奪眶而出,有痛哭失聲者。……今年『五一』,更為空前之大集會,當日到者萬餘人,手持小旗,呼聲雷動,巡行城廂內外。從此會員日益眾多,組織亦日漸完備。……最近七月二十六日、八月五日,颶風大水為災,海陸豐惠陽各縣損失不下千萬,農產物完全失收,倒塌房屋,不計其數,實為空前之巨災。該會召集大會議決減租問題,輸納三成為最高限度,遂與田主衝突,田主勾結陳軍圍攻農會,捕去職員二十五人,並分兵四出布哨,如臨大敵。現尚在相持中。」雲。 第二樁事實,是湖南衡山白果之嶽北農會。茲摘錄湘報如下:「農民因水旱兵災齊來,而地主官府及劣紳與衡山之皇族貴族(按指趙恒惕族戚)均盡力壓迫自耕農,而佃農及雇工更是忍饑挨餓,苦楚不堪;再加上水口山工人多半是此地農人,頗受工潮影響,於是此地農民團體還自動的發起矣。聞籌備之時,只數百家加入,現已開成立大會,到者三千余人,於今加入者共六千餘家,人數在毛數上已達四萬餘人以上。現做平糴及阻禁谷米棉花下河出境運動,有數十宣傳員每天四鄉演講。……地主現見農會人多,極其恐慌,奔走破壞,……但無大礙,因農民在兩小時內立呼可有三千多壯丁到會。……」雲。 由此兩樁事看來,更證以前年浙江蕭山農民,去年江西萍鄉農民,和最近江西馬家村農民,山東青島鹽田農民之種種劇烈的減租抗稅運動,可知中國農民都已動了,只盼我們同志投身其中去做有計劃的宣傳與組織運動,不愁不成功為我們革命的一個有力的軍隊。所以我們盼望有可能做農民運動的地方,須趕快的特設一個「農民運動委員會」以應目前迫切的需要。 署名:中夏 (原載《團刊》第2號)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