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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祖母的信


  (一九二一年四月)

  祖母:

  我前天上北京,會到一達古(楊副時),問前你老人家的情形,他就把你老人家的話一五一十告上我。我聽過之後,不知不覺的(地)出了許多眼淚。祖母啊!我兄弟姐妹共有四人,都操你老人家的心,把我們撫養大。現在呢?唉!他們都死了,只剩我一個,說起來,不由你不傷心。我又久在外邊,沒有孝敬你老人家,弄得你老人家淒荒。雖然我的母親和幾位叔母都侍奉你老人家好好的,但是我不曾孝敬,我總覺得心不安,太對不住。

  你老人家生日是明年。

  一達古說你老人家不願做壽酒,這也是實在的情形,我也贊成。一達古說遲得表妹已經回去了。那麼,你老人家可叫賢懷或者是我的大嫂同你煮飯。

  我在這裡(保定)很好,這是高等師範,和我從前在湖南讀的高等師範是一樣的。學生很多,年紀都比我大,有些差不多四十歲了。比我小的只有幾個,但是他們對於我,都很恭敬,都很佩服,都說我小小年幾(紀)有這麼好的學問,真是難得。這些學生從前一半多當過中學堂的教員,現在又來讀書。所有可以說我是「老師的老師」。你老人家呢,就是「『老師的老師』的老太師母」,哈!哈!

  保定到北京不遠,只三百里,有火車,四五點鐘可以到。我每月上北京一二次,看我的父親和我的朋友,到很便當。

  保定是直隸省的省會,和湖南長沙一樣,有都督。老百姓很老實,很樸素。女子都是腫腳管,大腳板,為什麼呢?因為這裡冷,他們都穿很厚很厚的棉褲和棉鞋。

  去年北方五省遭乾旱,百糧無收,連樹皮草根都挖了來吃,可憐極了。所有北京保定一帶逃荒的不知多少,一個個黃皮骨瘦,老老少少帶連成一大絆,真可憐啊!可憐!

  前天還下了一點點雪,不久就晴了,現在柳樹發芽了,農夫也動工了。但是這裡地方,都種麥子。平遠敞地,走過幾百里,找不到稻田來。我們學堂四周圍是土,因為我們學堂在郊外,離城有二裡之路。所以到了課完之後,出去看農夫治土,也很有趣。他們是用馬犁土,也有用牛的,和我們用牛犁田差不多。

  大姑娘三姑娘想必很好,細姑娘窮,現在怎麼樣?四姑娘有幾個兒子了?四姑丈在哪裡做事?懷安哥兄弟聽說很好,只是三叔窮,現在好些嗎?四叔還買了田,可喜!

  孫男 隆順上

  (中夏祖母生於1852年,1922年是她的七十大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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