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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於造謠中傷者之答辯


  (一九二五年一月七日)

  大家意見不同,甚至於利害不同,據理爭辯或據事攻擊都是可以的,造謠中傷是不可以的。但是世界上往往有一種人為了一種政治的作用或自覺的不自覺的由於階級的利害關係,急於要攻擊他們的敵人,而一時又尋不著敵人錯處,於是遂不得不出於造謠中傷之一法。

  現在有一班人對於我們大肆其造謠中傷的手段,也是出於上述的心理。攻擊我們底人們,若能指出我們實在的錯誤,我們是應該感謝的;或者是指出疑似的錯誤,我們也應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精神答覆他們。可是他們現在所攻擊我們的純粹是造謠中傷,而且出乎情理之外的造謠中傷,令我們不得不對於他們造謠中傷之原因與心理加以解釋。

  他們的謠言有重要兩點:

  (一)說我們得了俄羅斯的鉅款。這個謠言遠在二三年前,造謠言的人,本是旅滬湖南勞工會分子王光輝、諶小岑輩和幾個所謂無政府派,王、諶二君雖然不承認曾造此謠言,而無政府派的宋仙卻有一封致鄭州工人的信可以作證。我前年在上海被法捕房逮捕時,華探楊某曾于年前向我的朋友董、白二君示意要敲竹槓,就是因為聽了他們的謠言,窮人無錢被敲,我當時只得挺身就捕。同時,他們並在《四民日報》(復辟黨和無政府黨合辦的報)上,大造其謠言,說我假借工人名義向俄羅斯騙錢。最近又有國民黨右派分子馬素,在上海南方大學演說,也公然攻擊我們,大意是說我們為了俄國的金錢才相信主義。我們現在的答辯是:第一,我們是第三國際的支部,向來未和蘇俄發生直接關係;第二,第三國際本部自己的用費全靠五六十國的支部供給,斷不能夠有鉅款津貼到很小的中國支部;第三,無論是蘇俄或是第三國際,主持的人不但不是瞎子、聾子、癡子,其綜竅名實,並非糊塗的官僚之類,而且常有代表在中國,中國黨人決沒有事前借名騙錢,事後脫卸責任的可能;第四,我們在國內國外所代募的京漢工人撫恤款均交由救濟委員會支配,比由該會付原捐款人以收條,所有收支詳數,該會不久必有一個負責的報告;第五,我們若不是為自己的信仰所驅使,若是為金錢所驅使,在中國現在的社會,可以弄錢的道路很多,並不須十分不要臉的去騙,舍此不圖,而卻要假借全世界資本主義社會所壓迫所厭惡的主義去騙素稱紀律嚴肅的第三國際或蘇俄的錢,未免南轅北轍了;第六,或謂蘇俄為外交上的鼓吹收買我們,大家須知道蘇俄若取以金錢幫助外交的政策,只需賄買外交當局及大的新聞已足,收買我們無權無位的党人有何用處,並且蘇俄對華外交,是遵守列寧「對被壓迫的民族只與不取」的政策,他們拿種種權利與特權挾一個空洞的承認,實用不著我們為了幫助鼓吹(……)

  (二)說我們勾結吳佩孚陷害工人。從前章炳麟說黃花崗之役,是黃興勾結張鳴岐,受了數十萬賄金,送革命黨人至廣東,以便一網打盡。天下事無獨有偶,現在又有人自由造謠說曹、吳殘殺京漢工人,在漢口逮捕工人,都是中國共產黨陷害的。我們的答辯是:第一,試問我們為什麼要陷害工人?第二,京漢慘殺案中我們的施洋同志也在其內,漢口被捕人中我們的劉芬、許白豪同志也在其內,而且株連到北京同志張國燾數人,豈有我們自己陷害自己之理?第三,我們反對吳佩孚,遠在直奉戰爭後,到了京漢工人「二七」慘劇及漢口黨案發生,我們攻擊曹錕、吳佩孚,比中國任何人都厲害,別的不說,單在本報上就可以隨便尋出這類材料,試問有沒有這樣勾結吳佩孚的可能?第四,現在保定獄中的京漢工人都出來了,請問當日罷工情形,是由於工人因開會受壓迫而動了公憤,或是由於我們煽動陷害?若說我們幫助工人組織工會和援助罷工的工人是陷害工人,我們便沒有答辯的必要了。

  這兩個謠言若是真的,我們便應該槍斃,豈但是區區名譽問題!因為他們所造謠言這樣不近情理,我們向來以為沒有和他們辯論的必要;可是現在有些國民黨右派分子及上海一兩家反動派的日報,利用這些出乎情理之外的謠言,來做帝國主義者在華報紙攻擊我們底應聲蟲,因此我們不得不答辯一下。

  各資本帝國主義者,無論歐洲、美洲或在亞洲,本來都是利用許多工具,造出許多謠言,中傷他們的敵人——共產主義者。他們在中國的政策當然也是這樣;不過在中國,他們不但要造謠中傷共產主義者,並且還要造謠攻擊國民主義者,因為國民主義者在中國有了勢力,也是他們的不利,國內一班反動分子,遂于有意或無意中做了他們的工具。造謠中傷我們底人們,即或自己不肯承認是有意做帝國主義者之工具,然而在事實上,他們已經無意的做了帝國主義者之工具了,因為他們造謠攻擊我們,帝國主義者是要舉起雙手贊成的。

  並且造謠中傷我們的人們,還有幾種特別心理:(一)他們以為攻擊共產黨,必能博得帝國主義者、軍閥及資本家各方面的同情,於他們在社會上活動大有利益;至少也可以免得過激嫌疑遇著壓迫,他們在天津歡迎孫中山時散傳單攻擊我們,雖然一時疑被外國巡捕誤會捉去,隨即訊明他們是反對共產黨的人而釋放了,這便是一個證明。(二)他們以為騙錢在中國社會是最足以動人猜疑的事,陷害工人是工人階級所痛恨的事,這兩種謠言一傳佈,我們在工人中在一般民眾中便不能活動了。(三)他們以為我們伏在各種黑暗勢力壓迫之下,任他們如何自由造謠中傷我們,我們也不能夠像他們時常公開的拿延請大律師向資本帝國主義的法庭控告來威嚇攻擊他們底人。

  至於他們所以要造謠中傷我們之各別原因,我們也要指明出來。馬素這等人,全身都裝滿了大美國的空氣,一回到中國來,眼見孫中山及國民黨居然冒了赤化嫌疑反對帝國主義,主張廢止不平等條約,他自然要氣得發昏,自然要借著中傷我們的謠言來罵著出出怨氣。反革命的無政府派,他們無論在歐美或中國,都是幫著帝國主義者、軍閥、官僚等反對共產主義者,造謠中傷共產主義者即是公開的向黑暗勢力告密,張德惠造謠攻擊我們,是因為他侵吞京漢工人撫恤費數百元受我們責問之反響。郭寄生、王光輝是要歡迎官僚的國際勞工局代表亨利老爺的,他們造謠中傷我們,更是他們的義務。

  最近看見郭寄生、王光輝在上海報上登給我們的啟事,沒有資本家給我們錢登告白打官司,現在我們只好順便這裡答覆幾句:他們啟事中所指何事,我們不大明白,實在無從答覆;惟他們勸我們洗心,我們以為我們若自問沒有和殺害黃龐的趙恒惕、賓步程妥協及為南洋煙草公司利用這等對不起工人階級的事實,便心安理得,另外用不著洗心!

  署名:獨秀

  《嚮導》週報第九十八期

   1925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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