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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陳其昌等的信


  璠昌霽諸兄鑒:

  璠兄十月十四、十七兩信早已收到。十六日信並猴子的信與做書計劃,亦早收到(廿日的信也收到)。他所擬做的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現在能這樣耐心的做書,真使我不敢不贊一詞,因為我是一個外行。我回他這樣的話,未免使他掃興,然而實在無可回答也。璠兄的婚事,我聞之且喜且憂,喜的是得著意外的良緣,憂的是他將來的生活。圃兄來此已一星期,日內或將到湖南去教書。我不願在此久居,亦不能久居,去處尚未能定,因天下老鴉一樣黑也。我不懂得什麼理論,我決計不顧忌偏左偏右,絕對力求偏頗,絕對厭棄中庸之道,絕對不說人云亦云豆腐白菜不痛不癢的話,我願意說極正確的話,也願意說極錯誤的話,絕不願說不錯又不對的話。你們都是史大林主義者,都是老彭的朋友,和我非永久的伴侶。羅漢為人固然有點糊塗,你們對他大肆攻擊,便比他更糊塗萬倍。你們亂罵史國,尤其是罵史,雖然不是原則上的錯誤,政策上則是非常的錯誤。如此錯誤下去,不知將來會走向何處去!

  璠兄說別人是宗教徒,現在大概也受了宗教的傳染而不自覺了!霽兄十一月二日收到,璠霽和俊昌意見或微有不同,根本仍是一樣,即是不懂得此次戰爭的意義,超林則走得更遠,根本和你們仍是相同的,即是把上次帝國主義間大戰的理論,完全應用到今天,真是牛頭不對馬嘴。我對昌俊還有點幻想,並不是他們關於最近局勢的見解和我接近,而是因為他倆的工作精神比較積極,如果能在群眾中積極工作的人,終會抓住現實。我對於史合作,在原則上是可以的,可是現在談不上,合作必須雙方都有點東西,而且同一工作的對象不得不互相接觸時,此時並沒有這樣的條件。「合作」自然是胡說,羅兄向我也未言及此,你們又何必神經過敏呢?至於互相造謠臭駡,自然都是混蛋。都為教派所限,不曾看見共同的敵人。關於老彭和長子,即使意見相同,我也誓不與之共事,況且根本意見相差很遠。香兄來信亦收到。

  昌兄十月廿九日十一月三日的信及英文信均收到,是事無法可設,我也不願設法,恐怕出力不討好,前次羅君就是一個殷鑒,報館所記自多失實,《申報》訪問記,我未見著,能寄我一看嗎?此種事太多了,無從預防,也無法更正,只好聽其自然,好在將來有我自己寫的文章書物為證。我只注重我自己獨立的思想,不遷就任何人的意見,我在此所發表的言論,已向人廣泛聲明過,只是我一個人的意見,不代表任何人,我已不隸屬任何黨派,不受任何人的命令指使,自作主張自負責任,將來誰是朋友,現在完全不知道。我絕對不怕孤立。

  此祝

  健康。

  弟 仲 手啟

  一九三七,十一,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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