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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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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組織(望著丁,安詳地)是,丁大夫。 (馬與「偽」由中門走出去。 丁大夫(望著他們走出,搖頭)也——慘! 況西堂(萬分歉意)丁大夫,我,我實在抱歉。 丁大夫(和藹地)沒有什麼。 [梁公仰由中門上。他近來面色益發紅潤,精力似乎更見充足。臉上微微有些汗。除了頂上斑白的發根少許脫落而外,看不出他比以前添了些多少老態。他現在穿一身頗為整潔的黃軍服,腹部微挺。腳下依然是那一雙長統黑皮靴,但是擦得十分潔淨。他手裡拿一根棗木削成的粗巨手杖,進了門後,掏出一個白手帕揩臉。 梁公仰(同情地)丁大夫! 丁大夫您怎麼還是來了? 粱公仰(誠懇)丁昌現在真要動手術麼? 丁大夫(低頭)嗯。(忽然)您看見剛才那兩個人了麼? 梁公仰看見了。 丁大夫認得麼? 粱公仰當然認得。 (夏由左門上。 夏霖如丁大夫,胡醫官來了。 丁大夫哪兒? 夏霽如屋裡。病人樣子不大好看。 [丁忙由左門下。夏隨下。 粱公仰(突回頭)況先生,跟門房說一聲,這兩個人,——以後不要他們再來麻煩丁大夫。 況西堂可是丁大夫覺得他們很可憐。方才還說讓他們明天早上再來看病呢。 梁公仰讓他們去吧,這種人在現在的中國活著是多餘的。(忽然笑著)況先生,你喜歡聽夏天樹上的蟬叫麼? 況西堂(莫名其妙)蟬? 梁公仰(點頭)嗯,蟬,(沉思,忽然)我告訴你,蟬要長成,它必須把從前的舊軀殼蛻掉的。蛻掉一層舊軀殼是艱難的,並且是痛苦的。(昂頭) 但是為著新的生命,更有力,更健全的新生命,這個小小的生物不但能忍耐,而且能忍心把他的舊軀殼不要的。(堅忍的微笑)我們的國家要在抗戰的變化中,生長起來,這一層腐敗者朽的舊思想,舊人物,我們必須(一字一字,剛勁有力) 忍——心——蛻——掉!我們要意志集中,力量集中,不敷衍,不苟且。我們要革除舊習染,創造新精神。在精神總動員之下,造成一個嶄新的青年中國。(落入冥想) 況西堂(驚心動魄,不覺移向梁專員,葸葸然)你覺得我,我老麼? 梁公仰(狡黠地反問)你自己覺得呢? 況西堂(沒想到)我——粱公仰(逼問)你? 況西堂(翻翻眼)我自己覺得我(十分忸怩)我不老。 梁公仰(大笑)那就對了。況先生,你有多大歲數? 況西堂不小了,五十四了。 梁公仰那你還是我的老弟,我比你大六歲。 況西堂(驚異)什麼,您已經六十了! 梁公仰(愉快地)我覺得我很年輕呢! 況西堂是,您是看不出來。 粱公仰(拉著他)況先生,(低聲)我最近發現一個大秘密,我今天想告訴你。 況西堂(不覺四面望望,把耳朵湊過去,低聲)什麼,專員? 梁公仰(對著他的耳朵,低聲,十分秘密地)你聽:人永遠不會老,只要你自己不覺得老。(兩眼一眨,重重拍了況肩膀一下,大聲)「懂麼?(笑出來) 況西堂(應聲)懂!懂! 梁公仰(對小學生似的,笑嘻嘻點點頭)懂就好。 (徐由中門急上。 徐護士(一面走,一面對況講)況先生,你太太來了,在內科室等你。(一直走向左門,輕叩) 況西堂(對梁)專員,西堂有點事。 (粱點點頭。況西堂對梁略彎身由中門急下。 徐護士(同時,低聲)丁,了大夫。 [胡醫官由左門走出。他神色焦急,眉梢間冒著汗,眼瞳不定,表示他心裡有些慌亂。他拿著診聽管,不安地敲著手。他穿著醫士白制服。 胡醫官什麼事? (丁低頭由右門出,似乎和胡大夫商議後,斷定病人情況十分惡劣危險。 徐護士丁大夫,一百五十六號傷兵同志喊著非要您看他的病。 丁大夫(呆滯)一百五十六? 徐護士就是那滿臉鬍子的那個一胡醫官你沒有說,丁大夫有事麼? 徐護士(著急)我說了。他病得快要死,他現在還不肯吃藥,他說非丁大夫來叫他吃,他才肯吃。 胡醫宮(煩躁)那麼,你請柳醫官去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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