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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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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下裡是安心一決雌雄,誰也沒打算叫誰逃出自己的手去。跟著各自往後退,中州劍客鐘岩往北一轉,天罡手閔智早搶向下垂首,身形一停,把門戶一立,雙輪在前面一晃,兩手全是陰把。這時日月輪是往前一推,微一煞腰,身軀往下略塌著,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口中喝了一聲:「鐘老師請。」中州劍客立刻左手一掐劍訣,右手的龍紋劍,劍尖向上,手挽劍柄平與胸齊,左手劍訣往右手的劍身的中間一搭,開的是奇門劍式。兩下裡各按著武林的規矩一亮式,立刻各自把身勢移動。那中州劍客鐘岩既是左手劍訣一換式,食中二指抬與左眉開,指尖卻是沖著左眉梢;右手劍往下一沉,劍光往右下一展,頭往右微偏,身軀往左斜身跨步式,往右盤旋,卻是看關定式。身形這份靈活沉著,和那天罡手閔智正好是針鋒對手。天罡手閔智兩隻日月輪也是一分,一個大鵬展翅式,右手輪在前,左手輪在後,往右也是斜身側步的盤旋下來。這種動作,雙方是差不多先後,兩下裡一個由左往右一個盤旋,一個由右送左,兩下裡是各自盤旋了半周,看關定式,身形一停,全取了正鋒,兩下裡是不謀而合,卻全是踏中宮走洪門(欺敵直進)。 這邊中州劍客鐘岩以奇門劍術,劍交右手,用左手劍訣領著劍身,雖說是踏中宮,可不是徑直的往前遞劍。這兩下裡在相距約兩丈左右的距離時,卻是中州劍客的身形往右斜出三步去,那天罡手閔智卻往左斜出三步去,全是左右活著身形步伐。趕到兩下裡一接近了,中州劍客突然腳下一點,立刻猱身而進,身隨劍走,人的身勢輕輕一旋,運用有了火候,劍到「金針度線」,這柄龍紋劍直奔天罡手閔智的胸頭便點。天罡手閔智的右手輪往上一封,用輪外身滑劍身,只要劍身跟他的輪外一搭上,劍光非被他一滑之力套住了劍尖。中州劍客鐘岩一搭手,就沒敢把他看輕了,劍往外一遞,已經虛實莫測,變化靈活,閔智日月輪一找劍鋒,這位中州劍客鐘岩已經把劍指變了,左手劍訣往外一遞,虛往外一點,右手劍已經撤回,往回一撤,劍鋒轉動,身形左肩往外一斜,劍已然往下往右一甩中,竟從自己的頭頂上圈回 來。龍紋劍往自己的頭上橫著往左一遞,身形往下一沉,竟自「倦鳥旋窩」,往天罡手閔智的咽喉點到,這手劍術已用「巧、快」兩字上。天罡手閔智上面的這手輪封空,第二劍到,右手的日月輪往外一展,猛然的一個怪蟒翻身,流星趕月式,右手輪斜砸中州劍客的肩背。 這一來中州劍客只有往外一撤步,身形往左一擰,左手劍訣往外一推,右手的劍卻是白鶴亮翅,往右一展,正截天罡手閔智的右臂。這種身形劍式用的各別,手底下也真快,只是這閔香主手底下是個多厲害的對手,右手輪翻過來,本是用足了力,挾著勁風過來的,趕到中州劍客用劍這一截,自己的右臂竟自往下一沉,把劍尖閃開,右手的日月輪已經跟著追到。這手流星趕月雙輪嬗遞的運用,其疾如風。中州劍客已走空,日月輪又到,任憑自己手底怎樣快,也不易再變化,往左一擰身,「嗖」的已經躥了出去,這種身手,畢竟不同。那天罡手閔智已經是壓雙輪跟蹤追到,手底下是又黑又狠,中州劍客也把這趟奇門劍招術施展出來,砸、崩、截、挑、刺、紮,劍訣運用的實夠火候。這天罡手閔智,一雙日月輪,崩、砸、鎖、掛、剪、捋、耘、拿,雙輪施展開,霍霍生風,一招一式全是劍法招術各別。兩下裡一追一逐,忽離忽合,中州劍客劍術上雖不弱,無奈遇到天罡手閔智這樣的對手,雖然把一身的功夫施展開來,總不能在他雙輪下討出好來。 兩人拆了七八招,中州劍客見自己劍遞不進招去,不由在憤怒之下,誓欲和天罡手閩智一拚,竟自把招術一緊,劍也用險招,無論如何也要僥倖取勝,中州劍客打定了這個念頭,一邊和他往外遞招,一邊伺隙進擊,心頭動念間,兩下裡業已又拆了兩招。那閔智香主卻用的是進步招展,日月輪一隻平與胸齊,一隻直截小腹,這一招用的是十分巧捷,中州劍客卻是左手劍訣,往左一伸左臂,右手是劍隨身轉,「黃龍翻身」、「夜叉探海」,劍尖直向天罡手閔智的下盤刺去。劍鋒遞出去,天罡手閔智並不閃避,雙輪一展,用的「金雕搏兔」,這一招用的巧快異常,身形斜掉著,單輪往下一翻,正往劍身上砸下去。這時中州劍客鐘岩劍往右一領,一個倒轉陰陽,龍紋劍再次翻回,已然向日月輪上猛斬下來。這一次中州劍客手上用足了力,這一劍勢子非常疾,手底下也用足了力,貫到劍身上,龍紋劍已「嗆」的一聲,和天罡手閔智的日月雙輪碰上,激得一溜火星。兩下裡的兵刃,全是純鋼打造,各自往外一撤時,中州劍客鐘岩想用敗中取勝,劍身往下一沉,身形一轉,倒提劍,劍尖在後,往前一上步。分明是寶劍被覆,勢須避開敵人,再行換招。那天罡手果然不舍,竟自追趕,中州劍客打算好了作僥倖的手法,只要天罡手閔智敢追過來,自己定可以保全住門戶的臉面,後面的天罡手閔智喝了聲:「劍客別走,我還要討教你的奇門劍術。」 只這發話聲中業已追到,中州劍客已知道天罡手閔智果然跟蹤追趕,驀然的腳下一停,身軀背著,猛然一揚頭,雙手抱劍一個鐵板橋式,這柄寶劍迅捷如風的向後刺去。這手劍招用的十分險惡,任憑你怎樣精明,也難逃這一劍。只是天罡手閔智見中州劍客撤劍圖逃,恐怕他要以暗器算計,不過在這種情形下,對手以武林中過去的威名,諒不會做出那種自墜威名的舉動。可是自己焉能容對手走出自己的雙輪下?往前欺身進步,緊自往前追趕時,忽見中州劍客驟一翻身,銳利的劍鋒已然遞到,劍尖又刺到胸前,幾乎紮進衣內。天罡手閔智用力往後,甩左肩,鐘岩的龍紋劍擦著他的胸前滑過去。鐘岩這一招一沒用上,自己就知道要毀,沒敢原式往回下揚身,只就原式微往起一抬,浪裡翻身往右翻時,天罡手閔智哪裡再容鐘岩走開,一撲身,左手的日月輪往外一展,喝聲:「閔某承讓!」這一輪正向中州劍客鐘岩的脖項肩頭劃下去,鐘岩再想閃躲,哪還來得及。仗著鐘岩武功上實有根基,在已然翻轉之下,奮力把龍紋劍一甩,斜往上一撩,算是把閔智的日月輪擋了一下。可是右脅後,已經被日月輪的外鋒劃上,立刻拋劍摔倒地上,暈死過去,血立刻躥出多遠來。閔智才要拋輪察看,是否致命傷。抱月回廊中已飛出兩人,一個默不作聲的撲到了中州劍客前,俯身去救護,一個卻在飛縱過的當兒,已然暴怒詰責,口喝:「閔智你好辣的雙輪!我邱銘還要請教請教!」 天罡手閔智也自知傷了中州劍客,定要招出淮陽派中有力的人物來和自己較量,不過自己已經看出這種局勢,不各走極端也不能善罷甘休,還不如早早解決了,免得牽纏不休。遂冷笑一聲道:「邱老師,何必這麼震怒?較量武功,就是危險事,彼此收招不住,負傷受創,在練武的眼中還算得一件事麼?邱老師既肯賞臉來到場子裡,論武功,論造詣,我這末學後進,還差的太遠,我不過捨命陪君子吧?」當這天罡手閔智發話的工夫,那同時搶出抱月回 廊的,正是續命神醫萬柳堂,這時已用很敏捷的手法,把中州劍客的傷處敷藥包裹上。又從抱月回廊上走出兩個小弟兄,奉掌門鷹爪王的命令下來察看,這時中州劍客已經緩醒過來,續命神醫萬柳堂吩咐過來的兩個淮陽派門下弟子,好好看守著鐘老師,自己走向抱月回廊前,向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道:「武幫主,我們鐘老師負傷之下,得回飛鷲船隊療傷,請幫主吩咐壇下弟兄隨行護送。」武維揚站起說道:「閔香主失手,致令鐘老師負傷,實在太抱歉了。好!請鐘老師回船靜養,傷處可不妨事麼?」萬柳堂道:「諒還沒有多大危險。」武幫主立刻吩咐執堂師,帶弟兄把這位鐘老師送到飛鷲船上,執堂師趕緊帶人跟著護送,立刻本幫舵下弟兄抬著軟床,把中州劍客送回飛鷲船隊。這裡金刀叟邱銘正和天罡手閔智口角相譏,天罡手閔智絕無十分抱歉的情形,只抱定兩下裡無非以兩下的武功,決最後的輸贏不可了。立刻向金刀叟邱銘道:「老師父不必過事責難,我們是各憑武功造詣來分勝負,若是處處保周全了,那只好是兩家罷手,另謀解決的方法吧。何況動手過招,本就是件危險的事,若事非得保全萬一,那最好是不必下場子為是。」 金刀叟邱銘憤然說道:「閔香主說的極是。怕死貪生何必在武林中來想露這種頭角,這只怨他經驗不到,學藝不精。好!我們現在也只有各憑所學來一分強弱,死生由命,只各憑所學來保自己的這條命了。」說罷向抱月回廊中一點手,淮陽派門下弟子們,立刻把邱老英雄的金背砍山刀送了出來。金刀叟邱銘接刀在手,隨即向天罡手閔智道:「閔香主,我邱銘不度德不量力的要在閔香主的日月雙輪下請教,請你把雙輪的奧妙,儘管施為出來,我們要在你這名家手下,瞻仰瞻仰名家不同的身手。」這時天罡手閔智也不再答什麼客氣的話,只說了聲:「好!」立刻把雙輪往手中一擎,隨即向金刀叟邱銘一施禮,立刻說道:「邱老英雄請賜招吧!」自己隨著往後撤步抽身,跟著各立門戶。這位金刀叟邱銘在這柄金背砍山刀上,有過數十年的苦工夫,今日對付這勁敵,一開式用「五虎斷門刀法」,喝了聲:「閔香主請!」右手刀,左手掌壓刀而進,身形輕飄沉實,兼而有之。閔智日月雙輪一分,也是提全神來對付。這時所有抱月回廊的群雄,已知敵我之間,已步上較量的最後關頭,緊要的步驟,全是十分注意到場子中這兩個人。這時兩下裡已然動上手,以天罡手這對日月雙輪上的功夫,來對付這趟五虎斷魂刀,真夠他應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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