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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四


  「這位千手佛辛舵主知道知道這兩個倒反鳳尾幫的兩家香主,漫說自己這點本領,擋不住人家,就是照自己這點本領有十個八個也是白送死,只是只要容這兩人從盤山磴道出去,幫主也叫自己活不了。辛舵主也算命裡該當,打了個先下手為強的地步,不過這次算遇上了剋星了。在鮑香主和羅香主一到盤山磴道的卡子,千手佛辛守紀帶著弟兄很恭敬的向前迎接。出事後紅旗報事轉述說:當時辛舵主下手是又疾又黑,一現身,口中只說得一聲:『弟子迎接香主。』左手是兩隻喪門釘,右手是兩隻鋼鏢,四隻暗器同時出手,向鮑羅兩香主打出去。最厲害的是緊背低頭花裝弩,一排是三支一塊發,七支暗器打出去,任憑你怎樣也得挨他一兩樣。鏢和喪門釘全被鮑羅兩香主打掉。三支花裝弩本是向兩人打去的,鮑羅兩人原是並肩而行,辛舵主稍慌了一點,花裝弩向右斜了一點,三支利弩竟全向要命郎中鮑子威身上招呼去,辛舵主也就死在這上。當時鮑香主也是幾乎死在箭下,趕忙把咽喉避開,一支利弩穿著他左肩下衣服打過去。他這排弩箭如果全向三陰絕戶掌羅義招呼,雖是不能料理羅香主,千手佛辛守紀就許逃了活命。因為鮑香主總是身帶棒傷,身手遲慢的多。辛舵主當時一見鏢和喪門釘一打空了,就知道完了,拼命圖逃。那三陰絕戶掌羅義哪肯再容情,怒叱了聲:『你敢向老夫下這種毒手,我要叫你逃出手去,算我羅義枉在江湖道稱雄了!』,當時眼看著千手佛辛守紀已逃出半箭地,羅香主竟用八步趕蟾的絕技,追上了辛舵主,沒見怎樣施為,只不過在辛舵主背上擊了一掌,辛舵主立刻俯伏在地上。鮑羅兩香主從容上了盤山磴道,臨離卡子時向辛舵主手下一班弟兄說:『借你們的口傳話給三堂香主及武幫主,告訴他,這鳳尾幫是我們一手助他成立起來,十二連環塢須要任我們來去,順我者生,逆我者死!辛守紀等是自速其死,叫武幫主接著我們吧!』兩個老頭子嘻嘻冷笑著,從盤山磴道奔了雁蕩前山。卡子上空有二十張排弩,只是眼看著辛舵主慘遭毒手,誰還敢輕捋虎鬚,容兩人走遠了,才敢向前察看。

  「只見辛舵主臉俯在地上,趕到一看臉上色如死灰,從口鼻中噴出大堆的鮮血。頭目們明明看著那羅香主並沒怎樣用力,竟把人打成這麼重的傷,還是掌下斃命,倒要看著這辛舵主掌傷處多麼重。趕到把衣服解開,一看背上的傷痕,只是二個指印,和半個掌心印子,這種輕微的傷痕哪會就要命?真要不是當場親眼得見,真不敢信是死在了掌傷之下。丁師弟,你看厲害不厲害?自從這次的信一報進來,龍頭幫主要親自出十二連環塢追捕這兩位在逃的香主,還是歐陽香主一再阻攔,說是:『現在十二連環塢已窩著淮陽派西嶽派兩派強敵,無論如何不能離開龍頭主座,以便坐鎮。並且按羅香主和鮑香主的情形看來,已經明示背叛鳳尾幫,這兩人全是奸猾刁狡、武勇絕倫的綠林出身,既已這麼明挑要和幫主為難,焉能善罷甘休!他兩人難免暗入十二連環塢,來下毒手,我們何妨以逸待勞,嚴陣以待,布好網羅,等他入網。即或他不來,好在所有浙南四十七舵也全接轉牌,到處有人監察,他兩人的動靜,也不怕他逃出掌握。』幫主被歐陽香主這麼攔阻著,這才著手防護十二連環塢。只不明白,羅鮑兩位香主雖是手底下厲害,也不致就這麼怕他。內三堂香主全是重建內三堂時以真本領選拔的,武功機智絕不在鮑羅之下,怎的竟會對於這麼兩位年歲過古稀的香主畏如蛇蠍?龍頭幫主和三堂香主一邊發著令,一邊互相指點著山莊裡面木牌上所畫的十二連環塢全圖。因為今夜所調遣防守的,不僅是各處出入水旱要路,淨說整年沒人走的地方,全派隊駐守,新安的卡子就有十七處。你想護卡的人,那還夠用的?我和張清師弟卻被派到賓館這裡來,你說派我們哥倆個,帶著二十名弟兄到這裡作什麼?」丁得功答道:「說不定叫你們監視著他們。」丁得功說著,向賓館內一指。陳勇卻笑說道:「你只猜到一半,歐陽香主的壇諭,是叫我們把二十名排弩手分佈賓館四周。賓館中若有人往外闖。嚴厲警告,不到黎明不准越賓館一步。若是不聽阻止,立刻以排弩敬客,並須立時用蘆笛連環報警。可是最重要的是要提防有人侵入賓館,不管他是何人,只要衝入防地,不報暗令,只管齊發排弩;只准暗守,不准明鬥。如若擋不住來人,並可招呼賓館中的武師,捉防應付,這種兩面全管著。對於賓館中的一班赴會群雄,不知是怎麼個用心,既要監視,更要保護,這麼效力,我真沒經過!」丁得功道:「事情也難說,本來這兩個叛背幫教的也十分扎手,他們又深知十二連環塢的身家病脈,這種生心內叛,比外人還厲害。陳師兄別盡戲臺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派我到千丈屏去安卡子,我還回壇上不回?」陳勇說道:「不用回壇上,現在各香主大約全出來盤查了,今夜所有被派出來安樁下卡子的,全要留神各香主。只要玩忽懈怠的,只怕非被香主們責罰不可。」丁得功道:「那麼這裡就由師兄接班了。」陳勇道:「你把你帶來執雜役的弟兄留下兩名,賓館中若有呼喚,好去承應;我這所帶的二十名弟兄,只能擔當防衛賓館,別的事不能管。」丁得功道:「師兄所帶的二十名弟兄怎麼還沒到?」陳勇道:「早來了,他們已經散伏四周,這點差事要交代不上,豈不要自找難堪麼!師弟你也趕緊走吧!天不早了,這有一面竹符,你到東南更樓,把齊阿興的那二十名下道的弟兄帶到千丈屏,可千萬要記住了是插暗樁。」丁得功答應著,留下兩名弟兄,向陳勇張鴻兩名匪黨作別而去。陳勇派兩名執役的弟兄,仍到賓館門首伺候,無論有什麼變故,不用聲張多管。兩名執役匪党退向賓館門首,那陳勇張鴻兩匪,全退向對面路側樹蔭中隱去身形。

  這時追雲手藍璧一按牆頭,身形輕飄飄落到院中,掌門人鷹爪王也跟蹤而下,不料在簷下有人正在看著這兩位大俠的舉動。鷹爪王暗道:「自己出來這半晌,莫怪屋中的一班群雄,並沒出來察看,敢情有這位萬師弟暗中給巡風把守。」這時追雲手藍璧已走上了臺階,向續命神醫萬柳堂一擺手,萬柳堂轉身頭裡進了屋,藍大俠和鷹爪王相繼進了屋中,只見一班老少群雄,全在靜悄悄的坐著。

  原來掌門人出去之後,等了一刻沒進來,萬柳堂遂一聲不響,走到門首,把風門推開一線,向外略一張望,已看見掌門人伏身牆頭,正在窺聽什麼。再往右側一看,更發現了藍大俠的蹤跡,遂向屋中的一班師友一擺手,自己輕輕的掩向屋外,暗中給二俠巡風嘹望。這時一同進得屋來,俠尼等全含笑起身迎著說道:「二位多辛苦了,難道外面真有什麼動靜了麼?」鷹爪王向追雲手藍璧看寧一眼,含笑說道:「藍師兄果然機智過人,幫匪們一舉一動,逃不出藍大俠的算計去,竟在這種時候聽到了幫匪的一切,這倒是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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