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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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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笙已經站起,抱拳說道:「既蒙老師傅賞臉,隨我來,到那邊細談。」胡玉笙在頭前往外相讓,仍由鷹爪王和西嶽俠尼在頭前引道,向金雕堂外走來。出了金雕堂,下了月臺,趕奔北面,往西北角走進一道月洞門。這裡是一道院落,也是西為上,五間整潔的西房,南北兩面全有一道小門。將眾武師讓進了上房,裡面清潔寬敞,看裡面的陳設佈置也是會客的所在,原有的陳設並沒移動,在當地中一列設了八桌席面,在靠北和這八桌席面稍隔開,單設了一桌席面,全是一色的黑漆八仙桌,上面全帶桌圍子。八步淩波胡玉笙抱拳拱手道:「我不客氣,眾位老師傅們隨便入座,眾位老師傅可稱得起是自己人了,絕不會謙讓了。慈雲大師乃是皈依佛門的得道大師,我為令師徒預備了一席素筵,不過敝塢在這荒江野島裡,一切全來不及備辦,過形簡慢,還望大師原諒!」俠尼慈雲庵主忙含笑合十答禮說道:「胡香主太周到了!老尼身入佛門,正為是懺悔一身的冤業。近年來更深感到二十年來身在江湖殺孽太重,所以才長齋茹素藉彌罪過,以熄心頭貪嗔之念。胡香主這麼為我師徒費起事來,更叫我們師徒不安了!」八步淩波胡玉笙忙說道:「大師不要客氣,我們是江湖道義之交,還要一切推誠相見才好。」當時這位西嶽俠尼遂合十道謝過,立刻各自歸座。這位金雕堂香主胡玉笙在末座相陪,立刻由外面進來八名壯丁,卻是一色的藍布長衫,青布快靴,光著頭頂,每人一塊白布手巾,一個油盤,裡面擺著冷葷熱炒。單有一名壯丁,給西嶽俠尼擺素餐。酒筵才擺上來,從外面走進二人,一個年在五旬左右,赤紅臉,濃眉巨目,獅鼻巨口,身彤偉壯,另一個年在五旬以上,儀錶俊秀。兩人進得廳門,向八步淩波胡玉笙雙手往胸前一搭,俯身行了本幫的常禮,這位胡香主也略微的欠身答禮。兩人到了近前呈上一面竹牌,隨即低聲說了幾句話,轉身將要往外走時,忽的八步淩波胡玉笙說道:「你們不要走,這座上全是江湖道成名英雄,你們不趁這時會會高人等什麼?」胡玉笙一邊說著隨即站起來向闔座說道:「這是敝人金雕堂下掌督練盤查的舵主火飛龍苗震、草上飛餘忠。這是淮上清風堡綠竹塘的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王老師,這位是西嶽俠尼慈雲大師,這些是淮陽派麾下的一班老師。」這時所有的武師們全站起來答禮,新來的兩家舵主,隨向座上的鷹爪王、西嶽俠尼抱拳拱手道:「老俠客們,名震江湖,素為武林所重。我等久仰老俠客們大名,只是遠隔千里,不能一瞻丰采,如今竟蒙惠臨十二連環塢,我們得以親聆教益,實在是幸事。還望老前輩們多多指教,我弟兄感激不盡。」這兩人向席面上這麼恭維著,那矮金剛藍和只微微冷笑地看著兩人。 這時那火飛龍苗震一轉身,向侍立在廳門的壯丁點首,那名壯丁過來,向火飛龍苗震道:「舵主有什麼事?」火飛龍苗震道:「去趕緊到後面,把那三隻金杯取來。」壯丁轉身出了廳房。火飛龍苗震向鷹爪王等抱了抱拳道:「老師傅們請隨便飲著,我弟兄少時再略申敬意。」說完這話,往廳門前一退。工夫不大,那取杯的壯丁回來,用一隻木盤托著,三隻古色斑斕的奇形酒杯,看情形是古銅制的,高有五寸,形如酒鬥。這壯丁把這三隻杯托出來,火飛龍苗震把靠門旁茶几上的酒壺擎起來,把三隻金杯全滿上酒。火飛龍苗震雙手捧起杯,向鷹爪王席面前走來,站在桌子前,向鷹爪王說道:「王老師武功蓋世,絕藝驚人!這次既來到十二連環塢,我苗震叩求王老師,得指教我一二,叫我這江湖末流,得親承當代大俠的教誨,我也可以引為一身的榮華,謹獻杯酒借表誠意。」口中這麼說著,腳下已暗合子午樁,兩臂圈著,兩個拇指略蓋著杯口的外面,兩手的四指卻捧著杯腳,隔著桌子往裡一送。 鷹爪王身為淮陽派掌門人,一身絕技練的又全是內家功夫,哪能看不出來人的意思?知道火飛龍借著金杯獻酒,要用內家的重力來試試自己的功夫。不過這人的膽量也太大,自己是鷹爪力的功夫,江湖道上無不知名,他竟敢班門弄斧,必是所恃而來,倒不能小看了他。那燕趙雙俠的二俠矮金剛藍和,在江湖道上已是出了名的不吃虧不放過門,在同時,看著鷹爪王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那意思是告訴鷹爪王你要提防著。鷹爪王這時已經站起,暗運內家的功夫,腳下暗踩八字樁,提丹田之氣,貫於雙臂,注於掌心,臉上微帶著笑容,雙掌往外半推,往杯口上一搭,暗往外一用力。這兩下是棋逢對手,兩下力量一較上,立刻分出強弱來,不過沒有內家功夫的看不出來。鷹爪王還是心存忠厚,不肯當面折辱了他,只用了七成力算是沒叫他上身晃動,可是腳下見了響動。火飛龍苗震兩腳跟下的磚「嘎吧」一響,立刻碎了。鷹爪王把酒杯接過去,一飲而盡。武林名家的手底下,是不肯做得理不容人的事,左手擎杯,右手四指往杯沿上一搭,向外一遞。在這時要換在旁人,立刻還他一手功夫,鷹爪王不肯過為己甚,遂輕輕把杯還給了他,火飛龍苗震含羞帶愧退了下去。這一來,連八步淩波胡玉笙臉上也不大好看。幸而火飛龍苗震,是暗含著遞招,這時還稍微的保全一點臉面。隨火飛龍苗震進來的草上飛餘忠,在這時候想用自己的輕功絕技,給火飛龍苗震找回臉面。胡香主已經注意了他,在他方要一開口。胡玉笙忙厲聲說道:「苗餘兩家舵主,對座上的貴客,業已獻誠致敬,速行歸舵,本壇好和貴客暢飲。」胡玉笙一說出這種攔阻的話,草上飛餘忠即不敢再多事,趕緊退出廳房。 胡玉笙在座上舉杯相讓道:「敝幫所有的弟兄,全是粗野成性,失禮之處,難免叫王老師、慈雲大師見笑,還望老師傅們,對於他們多多指教。」鷹爪王微笑著答道:「貴幫自香主以下,對於敝人等全這麼抬愛,胡香主反倒這麼客氣,太叫我們不安了。」矮金剛藍和卻是酒到杯幹,臉上伏著一層冷笑,不時的斜睨胡玉笙。那胡玉笙對於座上人的情形,也是一目了然,不過故作不理會,仍是談笑自如,賓主之間,歡然飲宴。在明面上看著,分明是英雄盛會,又誰知兩方全是暗隱殺機,誰全不甘心誰。趕到酒足飯飽,天已到了黃昏,一班匪黨,把廳房裡所有的燈火全掌起來,廳房內外燈火輝煌,大家這時也起了座。一班匪黨伺候著淨面漱口,把殘席已經撤了下去,請大家落坐獻茶。 鷹爪王方要開口,請他引領著去見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那八步淩波胡玉笙,在這時含笑向鷹爪王、西嶽俠尼等道:「敞幫十二連環塢的幫規,外舵的不算,十二連環塢內的內三堂,是各自為舵,除了受龍頭幫主的節制,誰也不干涉誰的事。我胡玉笙趁了這個機會,才得盡情與老師傅們暢敘一番,絕沒有人來攪我們的清興。我這金雕堂與青鸞堂、天鳳堂微有不同,就是我個人最愛栽植花木,不象他們總離不開武人的本色,所入眼的,離不開練武功的一切設備。老師傅們,既來之,則安之,大約今夜我們龍頭幫主,還不能款待老師傅們。可是我胡玉笙敢斷言,敝幫主絕無輕慢之意,實在是另有原因。老師傅們趁著閒暇的時候,看看我這金雕堂全部的情形,老師傅們,也可以指教指教,有什麼設備不合宜的地方,也可以改善改善。因為我久仰淮上清風堡綠竹塘,和萬大俠的乾山歸雲堡,以及燕趙雙俠的磁州藍莊,全是名震江湖的極好所在,所有建築佈置,各有不同的巧妙,獨具匠心。只是我胡玉笙無緣一飽眼福,空懷景仰之心,所以我這次要這麼不自量的在老師傅們面前請教,老師傅們不要笑我胡玉笙小家子氣才好。」鷹爪王和西嶽俠尼及矮金剛藍和以及一班老師傅們,聽胡玉笙這番話,說得離奇突兀,分明是內中另有用意,不過他居心何在,就不得而知了。眾武師哪又想到胡香主果然另有機詐,趕到蓮池試藝,金刀叟邱銘竟險些喪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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