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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第一百回 盜匪逞兇頑金丹續命

  續命神醫萬柳堂自得這口地煞潛龍劍,尚是初次遇敵,自己此時深悔過形大意,賊人的掌中也不是平常的武器,這種寶劍若是輕易把它傷了太覺可惜。遂往後一聳身,躍上了艙頂。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竟也在同時飛躥上了鄰船,一揮鞭身,不由渾身燥汗。鎖口鞭已被萬柳堂的地煞潛龍劍所傷,鎖口鞭面鞭梢,只稍連著一半。自己對於這條金絲鎖口鞭,雖非什麼寶刃,可是打造這條兵刃煞費苦心,只要一毀了,三年五載不易再打造出來,所幸傷的地方已近鞭梢尺許,截去那一段尚能將就使用。灰心喪氣之下,已沒有戀戰之心。偏偏那三才劍司馬壽昌,已經看清了來敵,正是對頭人秦中三鳥的追風鐵翅雕侯天惠,若不是續命神醫萬柳堂招護的疾,自己只怕當時就得喪在他金絲鎖口鞭之下。萬柳堂和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兩下裡一換上招,勢如疾風驟雨,自己就想動手也欺不上去,遂咬牙切齒的伺機而動。

  這時見侯天惠自退向鄰船,三才劍司馬壽昌見時機已至,遂用力的一點船板,撲到侯匪的身後,掌中劍白蛇吐信,向侯匪的脊背點來。追風鐵翅雕侯天惠正在痛惜自己的金絲鎖口鞭已傷,方想撤身退走,忽的司馬壽昌又襲到,侯天惠遂把新仇舊恨,完全推在了三才劍司馬壽昌身上。明明已覺察司馬壽昌過來,卻故作遲頓,堪堪劍光已沾到脊背的衣服,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卻猛然一個玉莽翻身,掌中的金絲鎖口鞭長虹瀉地,挾著風唰啦的向司馬壽昌當頭砸來。司馬壽昌猝襲勁敵本是加著十二分小心,可是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反擊竟會這麼迅捷難測。這時金絲鎖口鞭當頭壓到,自己忙的往起一抬,右臂三才劍「拱雲托月」一找侯天惠的鞭身,哪知侯匪已經決意要叫司馬壽昌掛彩在自己的手下,見司馬壽昌的劍已遞出招術來,自己掌中金絲鎖口鞭往回下一帶,唰啦的翻了過來,從下往上翻起來,往司馬壽昌的小腹兜來。這手變化過於迅捷,司馬壽昌的劍已遞出去再想換招已來不及,往外縱身也縱不開,只有腿往上一提,隨即往左一斜身,把身算護住。這時那金絲鎖口鞭也到了,吧的鞭梢已經撩上,仗著是往上撥,力量差的多,只是就這樣,司馬壽昌被鞭打得也夠重的。這種鞭是沾著就能入骨,司馬壽昌往後倒退了兩步,竟倒在了船板上。侯天惠往前一上步,二次抖金絲鎖口鞭要下毒手,司馬壽昌眼看就要瞑目受死。

  那續命神醫萬柳堂是認定了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兩番挫敗,縱然怎麼面皮厚,他也得趕緊退走,現在自己犯不上趕盡殺絕,遂不想再追躡他。哪知三才劍司馬壽昌這一招惹,反倒自己找出禍來,當時司馬壽昌竟已撲了過去,刹那間只一照面,就被追風鐵翅雕所傷,再想逃出他手去,哪裡還來得及?一眼瞥見司馬壽昌已向船板上倒去,萬柳堂忙的提丹田之氣,用八步趕蟾的輕功提縱術,身形飛起,已到了鄰船,喝聲:「劍底遊魂,還敢逞強,接招吧!」話到劍到人到,電光石火一般已到了侯天惠的身後,掌中地煞潛龍劍劍光閃爍中,「玉女穿梭」向侯天惠的左肩刺來。這一來任憑侯天惠手底下怎麼快,也不敢不先救自己。肩頭往後一轉,一沉,身勢往下一傾,金絲鎖口鞭也帶回來,萬柳堂這一劍才把侯天惠的招術給破了。續命神醫萬柳堂往前微一拱腰,到了司馬壽昌身旁,伸手把司馬壽昌抬起。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往後一躥出去三丈多遠,腳一點船頭,金雞獨立式單足點船板回身向這邊招呼道:「喂!萬柳堂,我侯天惠暫時告辭,我們後會有期,相見有日,恕侯某不陪了!」這時續命神醫萬柳堂因為不知三才劍司馬壽昌究竟傷在哪裡?自己不便再窮追,遂冷笑一聲道:「好猴兒崽子!你有本事自管去施展,我萬柳堂歷來沒怕事。你有膽量自管到乾山歸雲堡找我,我萬柳堂竭誠款待,叫猴兒崽你也開開眼。」當時追風鐵翅雕侯天惠頭也不回,從一帶的船面上如飛的遁去。

  這時續命神醫萬柳堂見侯匪已然遠去,前面的船隊依然靜蕩蕩的,整整齊齊的沒有什麼淩亂的情形,遂把三才劍司馬壽昌扶著越過了鄰船,那伍宗義才從艙中提杆棒來接應。這一見司馬壽昌帶傷回來,驚惶失色的向這邊趕過來,遂向萬柳堂道:「萬堡主,怎麼樣?我只看見堡主痛懲匪徒,狹路相逢,哪肯這麼輕輕放過。我明知侯天惠這匹夫不肯善罷甘休,只是已看見萬大俠跟蹤著過來,我這才守在艙中,要看個起落出來,哪知竟會有這場禍事。」一邊說著把司馬壽昌的純鋼劍拾起,扶著司馬壽昌,到了兩鏢客奉命設伏的這只船。進了艙門,伍宗義把司馬壽昌安置在艙中的木榻。這時司馬壽昌已經稍綏過氣來,倦眼微睜,抬頭見師兄和淮陽派的成名人物乾山萬柳堂大俠全站在前面。這時續命神醫萬柳堂見司馬壽昌緩了過來,遂把傷痕給他打開,只見右胯後一片青腫,足有六七寸長,三寸多寬。

  萬柳堂遂指著那傷處向伍鏢頭道:「你看賊子那條兵刃多麼厲害!他那條金絲鎖口鞭是他成名江湖獨門兵刃,和我派燕趙雙俠的二俠矮金剛藍和藍二俠那條雙頭銀絲虯龍棒一樣厲害。只要被它打上,縱不骨斷筋折也得帶點重傷,當時這還仗著他的鎖口鞭已經傷了,沒用足了力,不然司馬壽昌這條右腿非得殘廢不可。」頓了一頓,又向江南鏢客伍宗義道:「伍鏢師,你留神外面,我給他療治傷痕,這好在我略明醫理,還不致于費什麼事吧。」江南鏢客伍宗義遂向這位續命神醫萬柳堂道:「萬堡主兩番救我這拜弟,這時又仗著妙手回春,少受多少痛苦,我弟兄不敢以浮泛的話來感謝,只有銘記肺腑,感激終身吧!」

  續命神醫萬柳堂把下頦微擺了擺道:「我們全是江湖道義之交,不要客氣,叫外人聽著豈不笑話。」江南鏢客伍宗義遂到艙門外瞭望把守,這裡續命神醫萬柳堂隨即把身上時刻不離的藥囊取下來,把三才劍司馬壽昌的中衣退下來。這時司馬壽昌咬牙說道:「萬老師,弟子不過受這點鞭傷,不知怎的這傷處痛徹骨髓,心頭還一陣陣迷糊,弟子不信只這點傷我就擋不住,弟子見聞淺陋,這裡有什麼講究吧?」續命神醫萬柳堂道:「你先看看你的傷痕就知道了。秦中三鳥所以在江湖道上沒有什麼人緣,就因為他行為太以刻毒,他這條金絲鎖口鞭,最招大忌!在鞭身上靠尾端有兩根毒須,鞭身有連環鎖子簧。平常把這條鞭亮出去看不出一點異狀,只是一用上力,往外撒招,在鞭梢下七寸蹦起一支鋼針,長有一寸五,再往上七寸又是一支鋼針。這種兵刃打上,能認穴入骨,兩支針有毒。他這種暗器,在無形中能夠隨意運用,江湖同道以及武林中的朋友,沒有不恨他太毒的。老弟你若不是中了這種金絲鎖口鞭,哪會疼得格外難堪呢!」三才劍司馬壽昌遂照著所說的傷處察看時,果然,打傷處一片青腫,另外有一個小孔,不住的往外直流毒水。續命神醫萬柳堂道:「我們歷來以大仁大義待人,以己之心度人,覺得不是深仇大怨,絕不肯妄下毒手。哪知近來江湖道上竟把這種英雄的行徑,全拋開不講,率意而行,只要是一覺著不是人家敵手,立刻就下毒手。這正是江湖亂道的時候,我們在江湖行道,也不便一味的寬厚,遇到這種性情偏狹的敵人,也只有隨機應變的對付了。秦中三鳥各有不平凡的武功造詣,只是全走入歧途,難以振拔,早晚是難逃公道。」

  司馬壽昌聽萬柳堂這一說自己的傷痛原因,這才知已遭追風鐵翅雕侯天惠的毒手,不由切齒痛恨!續命神醫萬柳堂這時從藥襄中,把七寶化毒散拿出來,把傷口敷上一層,只留那最重的傷口,隨即用手法按著穴道趕那毒水。萬柳堂略把手法推動,從傷口盡流毒水,這種兵刃其毒可知。司馬壽昌只覺著從骨節疼的幾乎出了聲,不過是恐怕被萬堡主齒冷,當時雖是沒疼出了聲,可是頭上的筋絡全漲起,熱汗立刻下來。萬柳堂道:「司馬老弟,你倒真能較橫勁!我這種野狐禪的醫術也真夠搪的,你居然能夠不出一點聲,這真夠條漢子了。」司馬壽昌立刻覺著傷處已經不象方才那樣死滯,立刻伸縮靈活,動轉如意了,遂向這位萬堡主殷殷致謝。萬柳堂收拾好了,隨即向艙外招呼江南鏢客伍宗義進來,囑咐要小心看守著,無論外面有什麼風險,只要不闖進艙來,不用動手。伍宗義唯唯答應著,萬柳堂把地煞潛龍劍納入劍鞘,這時伍宗義已把燈光全掩好了,從外面看著黑沉沉的,絕不見光外露。這位續命神醫萬柳堂掩出艙門,攏了攏目光,見附近一帶已沒有匪蹤,知道匪黨定是已經撲向了主船,遂施展開輕靈身手,沿著船隊外舷搜尋過來。這時掌門人的船上反倒沒有什麼淩亂的情形,續命神醫柳萬堂認為這真是咄咄怪事!難道僅這麼一會工夫,掌門人那裡已把匪黨肅清了麼?萬柳堂心裡懷疑著,可仍是步步謹慎,不敢稍形大意,這點舉動,看著無足輕重,可是這位歸雲堡主能享這些年盛名,何嘗不是這點行為所致。

  且說續命神醫萬柳堂撲奔了船幫的主船所在,趕來到主船後第五只大船上,只見這裡是鏢師鄧謙和雙刀金和在這守護著,萬柳堂向兩人一打招呼立刻低聲問道:「怎麼樣,點兒和掌門人全朝了相麼?」鏢師鄧謙忙答道:「匪黨們撲上主船忽的又疾行退去,似乎已發覺我們這裡暗中已經全有預備。當時匪黨上來的六七名,趕到從兩隻主船一往下退,立刻全分散開。大約也有隱匿到鄰船上,也有沉入水中,有的好似隱入岸上,伏身在葦塘中,我們因為掌門人交派的太嚴厲,無論何人非奉到掌門人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不論匪黨怎樣狂妄,只要沒有侵入艙中,不得迎戰。所以我們從方才匪黨登船到現在沒離開一步,匪黨忽進忽退,時隱時現,不知是何居心。」方說到這裡,忽的從前梢竄過一條黑影來,萬柳堂和鏢師鄧謙、雙刀金和,齊向暗影中一隱身,鄧謙、金和全各亮了兵刃,萬柳堂瞪目註定了來人。萬柳堂注視來人,還沒到近前,已看出是自己人,果然身臨切近,已看出是燕趙雙俠的徒孫小俠祝龍驤,腳點船頭,先報本派暗令字,續命神醫萬柳堂忙低聲招呼道:「龍兒,堡主有什麼命令麼?」小俠祝龍驤卻咦了聲道:「萬師祖在這裡麼?這更好了。」鄧謙、雙刀金和全隨著萬堡主現身船頭,跟著小俠祝龍驤來到近前,恭恭敬敬向續命神醫萬柳堂道:「萬師祖,幫匪們這次所來的全是個中能手,大約一班師長們多半認識這群匪黨。現在一班師長們,全是各分佈在四周,已把匪党們全鬥上了。堡主叫傳令各處暗卡子,要協力把守著,只要見著匪黨,一方面堵截,一方面用紅羽鷲鳴箭報主船,不得擅自行動。萬師祖既然在這裡就更好了,請萬師祖務必的協助著鄧老師、金老師堵截匪徒,並叫他們在咱們手中栽個大的才好。水面上全交付在泗水漁家簡老師及江傑手內,任憑他們怎樣倡狂,有他們二位諒還不致于叫他們得意。」這時續命神醫遂向祝龍驤道:「那主船上的掌門人和匪党已經朝相了麼?」小俠祝龍驤立刻說道:「我師祖已經和一班師傅們排搜匪黨,正在緊要關頭,萬師祖還是趕奔主船對付匪黨要緊。」說到這裡向鄧謙、金和及萬堡主一拱手道:「弟子還到後梢去傳達堡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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