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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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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柳堂用手一指往前面的一座突出水面的假山,隨即腳尖點地,縱躍如飛,在水面上一起一落,只揀那有荷葉的地方著腳,落到那假山上,鷹爪王也跟蹤趕到。雙俠走到假山上面,把身形隱住,往南察看時,只見有一箭地外,有幾點星星之火,似有若無,看不實是什麼所在。除此以外,全是黑沉沉的,僅仗著斜月疏星,可以辨出近處的形勢。雙俠移身下了這座假山,跟著仍施展開輕功絕技,奔那有燈火之處撲來。才飛縱十餘丈,鷹爪王突聽得身後水面下嘩啦一聲,這時可不便回頭察看,和萬柳堂緊縱身形,到了一處水面上浮起的小島上面。鷹爪王暗打招呼,叫萬柳堂把身形隱起,萬柳堂似也聽見後面有了響動,把身形和自己同時隱入暗影中,從暗中往來路上察看。只見從東邊牆那兒如飛的湧現一條黑影,身手十分矮小,先前離著太遠,眨眼間已近了十餘丈。萬柳堂低聲說:「師兄,來人許是女流。」 這時堡主鷹爪王也看出來人,果然是一身藍色緊身衫褲,藍絹包頭,背著兵刃,看這女賊的身形矯健,頗見功夫。不一時越近,鷹爪王暗暗驚呼道:「這孽障竟到這裡來。」萬柳堂也看出來人竟是神女峰漏網的女屠戶陸七娘。雙俠彼此會意,要看看這作惡多端的女淫賊,到這裡來弄什麼詭計。雙俠容她出去六七丈,這才各自把身形施展開,綴著後蹤,追趕下來。趕到追出不遠,已到了方才隱現燈火之處。只見這一帶地勢較大,竟是一片整潔的莊院,在疏星斜月之下,照得清幽異常,那女屠戶陸七娘卻蹤跡不見。 雙俠停身這片四圍水域,形如孤汀的上面,頗像避地隱居的高人棲止的地方。雙俠測不透這是什麼個所在,圍著這道石垣轉了一周,聽了聽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鷹爪王和萬柳堂分左右腳上石垣,一察看裡面的情形,見裡面是一段段整潔房舍。從一進正門,是一道高大的影壁,一道寬闊的院落;迎面一座高大的廳房,兩邊沒有廂房,可有兩排走廊,走廊裡辟著兩道小門,另通著兩邊的院落。這前邊一段,沒有人跡,雙俠從前邊翻回來。鷹爪王從西邊往裡趟,萬柳堂卻已發覺東面跨院裡隱現燈光,自己遂撲過來。 見這道跨院裡是三間東房,小小一道院落,靠南牆有一個月洞門,東房的窗上現出燈光。萬柳堂一飄身,落在院內,躡足輕步的來到窗下,先側了側耳,屋中沒有什麼聲息,遂用小指把窗紙點破了一個小孔。往裡看時,只見屋中正在窗前設著竹幾竹凳,上面放著一盞形式古雅的燈檯,光焰閃爍。再往後一看,只見迎窗設一短榻,上面盤膝坐定一位年逾古稀老者,正在調息養神。萬柳堂是精究內功的人,一望而知此老是用坐禪法在調練氣功。夜間只用坐功來調息,錯非內功練氣練神有了根基的絕不敢這麼練習。萬柳堂暗暗警戒自己:這鳳尾幫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哪種人全有。這要是腳下稍帶些聲息,定被此老發覺。不必招惹他,遂用龍形一式,身形一晃,雙掌一穿,飛登南面的短牆。往下看時,只見跟前面情形一樣,可是窗上沒有燈光,不知裡面有人沒有?萬柳堂好在志不在此,輕輕越過這層院落,下麵還是黑沉沉的。自己方要仍然往後翻,忽覺身後,有一股勁風撲過來。萬柳堂往旁一縱身,落在陰影黑暗之處,回身一看,見是師兄鷹爪王。萬柳堂忙一點首,鷹爪王飄身落在萬柳堂身旁。萬柳堂低低問道:「師兄從西面察看,有什麼發現麼?」鷹爪王道:「這裡一切全非平常,有幾處燈光未熄,看到的匪徒年歲全近古稀,再有就是十幾歲的小僮兒,專供服役之用。」 萬柳堂心中一動,驀的想起:這裡多半是鳳尾幫所設的「福壽堂」,若不然沒有那麼巧的事,自己與師兄所見的四五個幫匪,全是鬢髮斑白的老者。自己方要說這許是福……說到這個字,忽的頓住,把話咽住,變換話風道:「師兄,這裡隱藏不少匪人,或許是囤積糧餉之處。這武維揚老謀深算,必有出人意料的安排。」 萬柳堂是因為掌門人當年在湘江與幫匪鮑香主結仇,曾被這鮑香主一手雙梭所傷,幾至喪命。這一來淮陽派與鳳尾幫不能相容,互相排擠,師兄在清風堡綠竹塘閉戶潛修,期報一梭之仇。藝成方待尋仇,那仇人已退隱福壽堂,有他門人揚言于眾,願接受他師尊一身的恩怨。這時忽的潼關事起,師兄才預備連踐約赴會,再結算自己的舊仇。此時忽的撞到這裡,萬一真是福壽堂,那鮑香主在這裡,狹路相逢,誰肯輕輕放過?只是僅就所見的情形,這裡明雖是退隱養老之地,裡面全是傑出人材,倘若招惹上未必就能報得仇,當時所以趕緊用旁的話岔開。哪知真個被萬柳堂料中,這正是福壽堂。雙俠這次是:身臨虎穴龍潭內,要會江湖隱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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