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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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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鏢頭兒見這個夥計是行家,看出自己這撥人是保暗鏢的,遂點了點頭,大家也跟著全到了仁和店門首。頭裡那撥客人已經進店,伍宗義這拔人也全相繼進店。店門大開,連騾馱子也是原裝進到院裡。司馬壽昌一瞧這仁和店,果然局面很大。一進店門,是個寬闊的大院落,高搭著天棚。沿著兩廂房前,一邊擺著四架青石板架的桌子,一排青竹椅子,專供客人們乘坐納涼之用。在靠櫃房前的窗下和對面的夾道內全有月洞門通著跨院。伍宗義鏢頭已和店夥說明,占一個小跨院,店夥遂領著大家進了東面一道小跨院。只見這道小跨院,非常僻靜幽雅,僅僅的五間房子。北面是—明兩暗是兩間通連的廂房,可是靠東北角上,尚有—道角門,通著別的院落。江南鏢客伍宗義向蔣武師、計筱川等問道:「怎麼樣?」大家向那東北角門看了一眼,全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就用他這裡的房間。盧建堂和鄧武師全是特別的慎重,故作不經意的走到那東北角角門前往外看了看。只見外面又是一道跨院,也跟前面的形勢是一樣,絲毫不差。可是西北角,跟前邊並排的跨院並連處,留著一個夾道,是單有一個小門,往後去還有院落。盧建堂見這跨院的情形沒有什麼扎眼的地方,遂隨著眾人進了上房,店夥全跟隨進來伺侯一切。 騾馱子是在中院卸的,武師們監視的很嚴,令騾夫和趟子手幫著搬運進了跨院,由伍宗義等商量著把七隻紅貨箱子全堆在了東西兩里間。六位武師是分住東西兩間,各自保護一半紅貨箱子,免得變生意外。哪屋裡出了事,由哪屋的鏢師自己負責拒賊,這麼各自顧各自的。這裡商量定,趟子手和騾夫們全在兩間東房裡歇息。店家伺候茶飯,這些閑文不在話下。飯後計武師同店夥問起店主現在可在店中:「我們久仰邱掌櫃的是拾金不昧的仁厚長者,我們打算見見這位老掌櫃的,不知可以麼?」店夥陪著笑臉道:「爺台們這麼抬愛我們掌櫃,哪能不願意?只是他老人家因為已有些年歲,又受的愁苦勞碌過多,所以這幾年雖是生意發達了,他可是常常鬧病。自己在這店房後頭,單留了一道小院,裡面只有三間小房,他老人家自己一人住在那。莫說是我們內掌櫃,就連他們的兒女全不叫進他那道小院。自己長齋敬佛,簡直修行了一樣。這樣歷來沒有人進他小院,這位老掌櫃哪還有人見的著!眾位這種意思,實在令人可感,我替我們掌櫃的謝謝吧!」眾人聽了,只好一笑置之。 店夥退了出去。這時不過將到二更,店裡客人有睡的晚的,還是燈光輝煌,談笑甚濃。大家在這時也是飲茶談些閒話,東廂房的騾夫和趟子手們卻因—路勞乏,早早睡下。這裡也是耗到二更三點,由江南鏢客司馬壽昌出來到前院先察看了察看,隨即轉進跨院,把並連的偏院也全察看過。各屋的客人相繼入睡,靜悄悄沒人再出入。司馬壽昌飛身躥到屋面上,向四下裡瞭望了一番,這才翻下房來。回到屋中向伍鏢頭報告,說是察看全店沒有異狀。伍宗義隨即向大家提起秦中三鳥劫去紅貨的事說:「現在雖有燕趙雙俠的藍二俠拔刀相助,一再囑咐要我們不用擔憂,獨松關定將所失的紅貨箱找回。象藍二俠那種身份,言行定能相顧。不過事情也不能說准,就沒有變化,我們這次就讓把鏢找回,已經算是把萬兒折在江南道上,無論如何也得算栽、可是不到獨松關,原鏢沒交到咱們手裡,尤其不算完事。這秦中三鳥實非易與之流,是否能夠知難而退,就此罷手實不敢斷定。今日在中陽鎮酒樓前又遇上江湖道中人,暗中相戲,是敵是友,真相莫明,令人多麼擔心!這次眾位賓朋中途相遇,本是良朋聚首,反被我弟兄帶累得食不甘味,寢不安席,叫我弟兄太慚對朋友了!」伍宗義說到這,還要往下說。那北路鏢師蔣恩波忙攔著道:「伍二哥,你對別的事考慮並不為過,若是對於我們弟兄幫忙不安,那就說遠了。我們弟兄這是道義之交,雖是有新朋友,可是因親近親,因友近友。萬朵桃花一樹生,天下武術是一家。我們彼此間雖沒有深交,但是也多半慕名已久,相見恨晚!這次不期而遇,快慰生平。你遇上這場事,我這夥人,除了鏢行就是在江湖道上行道,哪一位不是在刀尖子上討生活,誰肯置身事外!何況我們又全是一同奔浙南,並沒有單為伍兄的事不肯走的,你又何用不安,何用客氣呢?我勸你不必以我們哥們的行止為念。至於你所慮的,我們那位藍二俠或有不能如願,那倒是真理。他老人家雖是我們淮陽派的老前輩,我們也沒有嫌你輕視他的。多一番慎重,多一點把握,我們從長計議為是。」伍宗義向蔣恩波抱拳道:「蔣老師俠骨熱腸,令人可感!我天膽也不敢藐視藍老前輩……」這句話沒落聲,突然後窗那裡,哧的一陣冷笑。有人低聲譏誚道:「姓伍的,你算猜對了,藍矮子算的了什麼!他是白現世!我還得向你借點什麼,別叫朋友費事,你出來吧!」伍宗義見賊人竟又答話了。這次經驗較多,噗的一口,先把堂屋的燈吹滅,低喝了聲:「別動!守鏢。」 伍宗義和蔣恩波進了東間,鄧謙原在屋中;司馬壽昌、計筱川奔了西間;盧武師原在西間沒出來。兩邊人進了屋,全把燈光熄滅,兩下裡動作敏捷,只不過一刹那間。伍宗義令蔣恩波和鄧謙守住鏢貨,自己把後窗掀起,往外看了看。後窗外正是那另一道院落,那小院中沉靜異常,黑暗暗的沒有一點燈光。伍鏢頭一聳身躥到外面,雖沒亮兵刃,可是伍鏢頭是暗合著一條杆棒,隨時可以施展運用。這位伍鏢頭到了後跨院,那邊計武師也飛身躥到外面;計筱川卻把煉子槍亮出來,往院中一落,腳尖一點地,已騰身躍起,飛身躥到對面房上,往四下裡一看,哪有人蹤。屋中三才劍師司馬壽昌和盧武師兩人守住鏢不敢出來。這時一前一後的,把左右前後全搜尋一遍,並沒有賊蹤。這兩位武師聚到一處,見這情形又似賊人存心來戲弄。遂翻下房來,隔窗向裡面招呼道:「把亮子晃著吧!點兒已扯活了。」這兩位武師隨打著招呼往裡走時,計筱川伸手一拉堂屋的避風門。里間屋的鏢客鄧謙和盧建堂各從東西間裡出來,手裡全各掌著亮子。裡外的人同時往堂屋裡走,三位久曆江湖的武師,不禁各自「咦」的驚叫了一聲,盧、鄧兩鏢客,喝問:「你是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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