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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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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虯龍棒巧破鎖口鞭 且說司馬壽昌往旁一撤步,身形沒容閃避,那匪首已到了身旁,鐵掌猛撲下來。司馬壽昌見閃避已自無及,忙的左掌往上一撥,右掌葉底偷桃,向匪徒打去。匪徒一聲冷笑,不閃不避,喝了聲:「匹夫接招吧!」掌式不變輕輕往司馬壽昌的左腕上一劃,掌緣只微一錯司馬壽昌的腕子,掌鋒往下一沉,已到了司馬壽昌的胸際。掌心往外一登,用的是小天星的掌力。這種掌風勁疾,莫說還把掌力全用上,就是被指鋒掃上一點,也吃不住勁。這種掌力是內家拳,打敵人身上,又憑發掌的內功深淺來分摧敵的輕重。司馬壽昌雖是武功比起匪徒來相差甚遠,可是總是經過名師指教。匪徒的掌力一撤出來,立刻帶著一種勁力,司馬壽昌知道這種掌力的厲害!絕非自己所能敵。可是情勢緊迫,再想閃避哪還來得及?又全是伏身在房面上,司馬壽昌腳下用力過重,嘎吧吧的左腳踵連踩碎了兩塊瓦,危機一發。司馬壽昌知道非傷在匪徒的掌下不可,自己一閉眼睛,只可是聽憑生死由他。這時忽的那匪徒往回一撤步,一聲怒叱道:「鼠輩敢暗算老子麼?」可是發聲中,匪徒退出丈余遠。司馬壽昌已知有人來營救自己。跟著那匪首一揚手,一隻暗器打了出去。司馬壽昌一看,打的方向,正是那店房的旁邊一家鋪房的屋角。這時那屋角潛伏的一條黑影,淩空躍起,那只暗器當的竟落在屋面上。當時太極柳逢春、司馬壽昌兩人,知道這匪徒實是勁敵,武功更在自己之上。不敢象先前那麼大意,遂彼此一打招呼,隱身稍遠,暗中窺視。這時那匪徒扭項向這邊喝聲:「便宜了你們這兩個狗頭。」向這邊喝罵著,瘦小的身軀,已經騰身躍起,又撲向那邊的黑影。這二人趕緊從較遠的民房繞回店房右邊,二人雖是有心躲避,仍不肯逕自回店,全停身在店房的邊牆上,伏身要看個起落。 這時見那店門旁的黑影裡現身形,仍是那瘦老頭引逗的,怒極不肯甘休,竟自追趕不肯放鬆。趕到轉到第三周,那瘦老頭忽的在屋面上把身形停住,向匪徒喝叱道:「喂!相好的,光棍一點就成,你這麼不休不已,就有點不識相了。 你只以為你在西北各處橫行,沒有人認破你,其實我老子早看著你是甚麼東西作怪了。你們秦中三鳥,積案如山,官私兩面,惦著你的盡有其人。你就在西北各處藏鋒養銳,咱們是各行其道,誰也礙不著誰。萬想不到相好的你,竟照顧到江南道上。我們久仰追風鐵翅雕侯老英雄,一身絕技,有三種巧妙的功夫,為綠林道中人所景仰。老夫早想一瞻這位名震江湖的綠林豪客的丰采,想不到今夜竟會在這會上,真是我在下畢生之幸。不說別的适才已略微領教了侯老英雄的掌法,我還要見識見識你老兄的掌中那金絲鎖口鞭,這條兵刃,江湖道上沒有二家,想你老兄定然不吝賜教吧!」這時那匪徒停身在臨街的兩面簷口,聽得這瘦老頭一叫出他的名姓,稍帶吃驚,跟著桀桀一聲冷笑,向這邊招呼道:「朋友,你倒是好亮的招子。不錯我在下正是追風鐵翅雕侯天惠,此次來到這裡,對於江湖道的朋友,實多開罪之處。可是我這票買賣是從別處綴來的,不過借衣不劫財。想不到振威鏢局竟把好朋友全拉著淌了混水,叫我侯天惠多樹敵人,未免不值。我在下要請朋友你報個萬兒,我定要叫朋友你一切如願。」 當時追風鐵翅雕侯天惠把話說完,目注著對面這瘦老頭,全神貫注著,不敢再稍存輕視。那瘦老頭隨把雙拳一抱道;「侯老英雄,我在下江湖道上本是無名小卒,無須再報甚麼萬兒。侯老英雄你依我相勸,不如就此罷手,見好就收。我老頭子跟振威鏢局並沒有交情,和侯老英雄也沒有『梁子』(術語謂有仇)。金磚不厚,玉瓦不薄!侯老英雄你如若念在咱們江湖道上的義氣,請你就此罷手。你交幾個江湖朋友,我們也不能過為已甚,定叫侯老英雄保全你的一世英名。振威鏢主也要向侯老英雄面前謝罪,侯老英雄就算把這點面子賞給我在下了。如若不然,我們只可各行其志,各憑各的本領一較長短,我們正不知鹿死誰手?那時恐要落個兩敗俱傷,玉石俱焚。我想那麼一來,實為智者不取。 侯老英雄諒能採納我在下這點愚誠,化干戈為玉帛,化敵為友,不僅我在下一人叫連振威鏢局的各位也心感盛情了。」 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看了看這瘦老頭說道:「朋友,你既然不肯亮『萬』兒,我也不便勉強。我侯天惠自入江湖以來,雖是多行不義,可是要我照顧的也必是不義之人。我可是只要一伸手,必要把這趟買賣要下來,雖是遇上任何阻礙,也得算著。朋友你要想管我們這回 閒事,沒別的,既知道我在下掌中尚有一條金絲鎖口鞭,那麼朋友你使甚麼兵刃,請你賜教。如若勝了侯天惠,我情願洗手江湖,抖手一走。朋友你若勝不了我在下,那就說不得了,只有請朋友你走你的路。如若只想憑三寸不爛之舌叫我侯天惠就此罷手,那可莫怪我侯天惠不懂得江湖義氣。」 當時這川陝巨盜,追風鐵翅雕侯天惠把自己的心意表明,對方的瘦老頭哈哈一笑道:「你既然這麼不肯善了善解,我在下也沒有別的法子,只有捨命陪君子,那麼侯老英雄請賜招吧!」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說了個「好」字,立刻聳身躍起,往下一落,掌中已多了一條軟棒。這條軟棒在星月掩映之下,金光爍爍,閃閃的發光,這瘦老頭卻是依然徒手向前,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往後連退了兩步,向這瘦老頭說道:「朋友你這是故意存心藐視我侯天惠麼?我既已亮兵刃,朋友你依然赤手空掌,難道我侯天惠能夠那麼不夠朋友麼?你既不亮兵刃,我情願徒手奉陪。」說到這,就要把這條金絲鎖口鞭收起。這瘦老頭哈哈一笑道:「侯老英雄,你倒是公道的朋友,你既一再相讓,我怎好不領情。」說到這,立刻向腰間一伸手,噗嚕嚕掏出一條晶瑩雪亮的雙頭銀絲虯龍棒,通身長有五尺六寸,兩端全是龍頭,舌信子是兩口利刃的尖子,通身是用千年紫藤和銀絲、頭髮,軟硬的力量全有。這種兵刃更與杆棒不同之處,在龍頭下龍頭上,有一個倒須鉤。這種兵刃能當杆棒,又可當軟鞭,又能當雙頭槍,又能當棍,有不同的招術。這條兵刃在這瘦老頭一亮出來,追風鐵翅雕侯天惠是愕然驚視道:「尊駕莫非是燕趙……」這瘦老頭不容他再往下說,就攔著道:「咱們現在用不著敘家譜,管他是誰呢?反正這場事不能這麼善罷干休,就得兵戈相見。侯老英雄你要知道,我老頭子歷來是不到不得已時不肯亮傢伙招呼。俗語說:『羞刀難入鞘』,我既亮了這傢伙,你就接傢伙吧!」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在先對於這個瘦老頭,已有些疑心。這人的輕功提縱術實在是超群本領,以他的年歲和武功上看來,頗似燕趙雙俠。不過江湖道上象他這樣相貌的頗有其人,自己不能就那麼武斷。趕到這瘦老頭一亮出這條兵刃,自己認得這條雙頭銀絲虯龍棒,心裡未免吃驚。這人分明是燕趙雙俠的二爺矮金剛藍和,真要是他,可是真糟。自己和他雖是沒有來往,沒有認識,可是師門中和這雙俠頗有淵源,自己一個猛勢,說了個「燕趙」二字,幸虧這瘦老頭子不容自己說話,把自己的話攔回去,這倒把自己這面保全住暫時的臉面。索性給他個裝傻裝癡,遂不再往下追問,把掌中的金絲鎖口鞭一顫.立刻厲聲說道「好!朋友,我是一番好意,你既始終不肯報『萬』兒,就算朋友你看不起我姓侯的。沒別的,我倒討教討教朋友你掌中這條銀絲虯龍棒,有甚麼神出鬼沒之能?」這瘦者頭子答了一聲:「請你進招吧!」立刻把掌中的這一杆江湖獨步的雙頭銀絲虯龍棒一捋,左腳往前一進步。那追風鐵翅雕也把掌中的金絲鎖口鞭一抖,也是走行門邁過步,猱身而進。兩人這時已飄身落在街心,這條街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這兩個人雖是步眼移動,仍然不帶一點聲響.這兩下裡各自亮開門戶,果然這種名家身手畢竟不同,一招一式全有驚人之處,非同凡俗。兩下裡趕到一欺近了,這瘦老頭只隨著盤旋,並不進招,才一接近,趕緊避開。連著三次,那追風鐵翅雕已明白這瘦者頭是有意讓招,蓮叫了聲:「喂!朋友,何必這麼小家氣,動手進招吧!」當下這侯天惠一發話,那瘦老頭說了聲:「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恕我無禮了。」隨即往前一縱身,一抖掌中的雙頭銀絲虯龍捧,抖了個筆直,象一杆銀槍,白蛇吐信,棒頭奔那侯天惠的胸腹點來。侯天惠立刻把金絲鎖口鞭一抖,往瘦老頭的虯龍棒上一搭,往回下一掛,鞭風勁疾,竟和虯龍棒搭在一處。侯天惠腕子上氣貫足了,可以把對手的兵刃拿出了手。哪知這位瘦老頭真個的是武功精湛,竟自隨著追風鐵翅雕侯天惠腕子上一振,立刻用了招「抽撤連環」、「金龍擺尾」,反往回下一帶,立刻把金絲鎖口鞭險些奪出了手。那鐵翅雕侯天惠見情勢不好,忙的往前一送,用巧力把這瘦老頭的力量卸了。隨即往回一撤步,身形稍轉,金絲鎖口鞭往右一翻腕子,「大鵬展翅」鞭鋒往後打來。這位瘦老頭卻從左往後一擰身,立刻把掌中的雙頭銀絲虯龍棒一變招,化「烏龍擺尾」、「玉帶圍腰」,倏的反卷過來,往侯天惠的金絲鎖口鞭上硬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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