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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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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幫匪舟襲鷹爪王小試降龍手 鷹爪王率甘忠、甘孝,駛葉扁舟,飛駛江心。匪黨狡詐,竟用金蟬脫殼計脫身。鷹爪王已識破詭計,便隨即低聲向身旁的甘氏弟兄們道:「怎樣?果不出我所料吧!匪黨竟跟我們暗較量上手段,我們倒要看看匪黨的手段怎樣高法!」隨即喝令船家,趕緊撥轉船頭,要追那只才過去的快船。船家聽了不禁皺眉道:「客人,您這是怎麼回事?您可得講個明白,我們這麼行東忽西的,沒有准方向,我們可不會這麼使船。並且不怕爺台您生氣的話,就象方才那麼追趕人家那只風船,就不大合適。長江一帶的船幫情形,您大約也有個耳聞,這種船幫不是輕易招惹得。我們這種漁船是跟他們客船不同幫,所以還可以由著爺台。不過您老到了地方下船走了,我們的船可離不開水面上。真要是過於開罪了他們,我們往後就不易再在這一帶碼頭上立腳了。」鷹爪王忙道:「船家不要嚕嗦,你照著我們的話辦,不僅船錢加倍,有了意外的損失,全由我們負擔,現在由不得你了。你趁早別誤我們的事,誤了我們的事,你擔不起。」管船的想了想,他們不離開船,說什麼也不聽,自己一點辦法沒有,索性豁著去了。立即撥轉船頭,向港岔子外駛來。 這時竟自起了夜風,掀的水面上起了波濤。鷹爪王查看江面上四下靜蕩蕩的,沒有別的聲音,只有「颼颼」的風聲和風吹水浪,浪打船身。在星月微光之下,水面上被船沖起兩道水花,再找那只船已沒有蹤跡。 甘孝道:「堡主,我看那匪徒或許已知您是清風堡堡主,不可輕侮,他們故意的折向來路逃去。若不然那船又沒有風帆,何致這麼一會就逃得無影無蹤?」鷹爪王略沉吟向甘孝道:「你估料倒也有理,不過你是過於看輕了匪黨。他們這種狂妄匪徒,焉肯就這麼甘服?我看他們不至於不肯逃走,還怕另有什麼陰謀。好在這次我是故意引逗露相,我好從中探查他的巢穴。」說話間鷹爪王帶甘忠、甘孝走進船中,略事歇息。 甘忠給堡主倒上一盞茶,師徒談論起鳳尾幫這班黨羽全是作惡為非慣了的,全都是湣不畏法,將來絕難在江湖上立足。正說著話,那船頭上守望的夏侯英匆匆走進來,道:「堡主,你快來看,這些船來的路道只怕不對!」鷹爪王和甘忠、甘孝匆匆出船,夏侯英用手往前面一指,道:「你看那江面上。」鷹爪王攏目光往前看時,只見影影綽綽是三隻,逆流如飛而來。船走的是逆流順風,依然很快,船頭的浪花沖起多高。鷹爪王囑咐甘忠、甘孝要多加小心,不要大意。這時再看來船,走成了品字形,頭裡兩隻船並行,中間隔開有一丈五、六。稍後,當中一隻船,離著前兩隻船有兩丈左右。鷹爪王喝聲:「好陰毒的匪幫!我要叫你們這班鼠輩得了志我枉稱淮上大俠了。」 管船的一看來船的情形也不對,遂高喊道:「來船往邊上貼,我們這順水船可收不住勢。嘿!管船的,怎麼裝聽不見呢?喂!說好的你不懂,你們這是跟師娘學的使船啊!」但是任憑怎麼叫喊,來船總不理會。管船的只好往左推舵,叫船頭往右撥頭。哪知這裡往右撥頭,來船是故意的也把舵推往右拔頭,是誠心想往這漁船撞。這次漁船連管船的帶水手全驚叫起來,管船的叫道:「爺台,這回送了我們忤逆不孝了!這來的這三隻風船,用品字形是想把我們連船帶人一塊毀!這是用前邊兩隻船夾著往一處擠著撞,後邊那只是容前面兩隻擠上,從後邊向船尾一撞。咱們這麼小的船身,不散了也得撞裂了,頂輕了也得被它撞沉了。」 當時船家水手嚇得面如土色。鷹爪王哈哈一笑道:「管船的,你也太沒見過什麼了!俗語說的好:『該著河裡死,江裡淹不煞,死生由命,富貴在天』。這算的了什麼?他們想毀咱,未必那麼如的了意吧!」當下船家也顧不得再管別的,自己想自己逃命的法子要緊。鷹爪王來到船頭,看了看江面上形勢,急向這身旁侍立的甘忠、甘孝問道:「你們兩個人誰帶著暗器了?」甘忠答道:「我的三棱鏢和他的袖箭全現成,您老用什麼?」鷹爪王道:「連鏢囊給我。」甘忠趕緊把鏢囊摘下來,遞了過來,鷹爪王跨在右肩頭左肋下。當下也不過刹那之間,鷹爪王立刻回頭向船家招呼道:「管船的,把心神放穩了,不用害怕。有老夫在,尚還保得我們全船的性命。」叫管船的往裡攏舵,船頭往外展,把風篷落了。 那管船的有些遲疑錯愕,對於鷹爪王的話聽著不大明白是什麼意思。事機危迫,不能稍緩,遂厲聲道:「要命想活著,趕緊按我的話照辦,敢背我言,是自尋死路!」說到這,立刻腳尖一點船頭,施展輕功絕技「蜻蜒三抄水,燕子飛雲縱」的功夫。身形如巨鳥騰空,向來船右首那邊撲去。但見他身形往那船頭上一落,一個旱地拔蔥竟躥上桅竿。單臂捋住了桅頂子,用右掌把那風篷的繩子全捋斷。這架兜滿風的船篷,「噗嚕」的竟自猛落下去。船上的匪黨一陣嘩噪,鷹爪王仍然盤在桅竿上。這時那兩隻風船竟又躥到頭裡,自己那只漁船已然斜著往外撥頭。 鷹爪王向下望瞭望,見著腳的這只船上,水手們雖是嘩噪,可是並沒有主持之人,鷹爪王哪把他們放在心上?看了那兩隻船,雖則躥在頭裡,可是酌量著鏢的力量,還夠的上。遂運足了腕力,抖手一鏢,照著那第一隻船桅打去。一點寒星,「砰」的聲竟把這船的系篷的繩子穿斷,風篷也隨著落下來。來船是順風逆流,走得越快,浪的水力越大。這種猛落風篷,其勢極險,逆水的力大。這只船「咻」的打了橫,被浪沖得船艙上全是水。 就在同時,那第二隻船桅蓬也被打落,兩隻船擠在一處,立刻停在江心。鷹爪王在船桅上一聲長嘯,在這種風濤的深夜,好似巫峽裡鶴唳猿啼,隨向自己那船高呼聲:「拋錨!」 甘忠、甘孝和夏侯英雖說知道堡主為淮陽派掌門人,究竟這種水面上不比陸地,一切全受牽制。船才跟匪船錯一頭,已令管風篷的水手,把風篷往偏處扯了一扯,風篷行船,極靈!船行稍慢。就在這一勒的當兒,堡主已然得手。聽得堡主高喊停船拋錨,夏侯英更較水手們手快,立刻把錨抓起,「撲通」一聲拋下錨頭,漸漸把船停住,只是這小船離開還有三丈左右。再看匪船,堡主已落在最後這條匪船上,巍然站在船頭,面向著艙口。 鷹爪王既破了賊黨的狡計,怎還不退下來呢?其實鷹爪王是另有打算。知道這班匪黨,恃有援兵,定敢再接再厲的跟自己較量。他們未必准想要自己的命,可是自己也不能過下毒手。因為既然已來到匪幫老巢的切近,指日間就能與他們龍頭幫主一決輸贏,那時兩派才能分存亡榮辱。此時若是多殺一名幫匪,就是入虎穴時多樹一個強敵,故此應付這班匪党,頗費周章。鷹爪王要想殺戮他們,不過一舉手之勞,可是絕不肯太下毒手。鷹爪王可知道,不離開水面,絕不算完,還是得把這場事解決了。遂看准了他們最後的這只船是主船,立刻落到船面上。當時鷹爪王在船頭上一落,只見從船艙中「颼」的躥出一人,腳尖一點船板,躥入水中。只這一瞥之時,見躥入水中這匪徒,好似在哪裡見過,一時想他不起來。跟著從艙中又躥出兩個匪徒,一個三旬左右,一個二十上下,全是短衣襟小打扮,手中倒是沒帶兵刃。出得艙來,向鷹爪王道:「老頭兒,你是哪道的朋友?江面上行船,如何把我們的船篷拆落?你大概是飄子錢的老合,想在這趟線上開爬吧?」鷹爪王巍然站在那,冷笑一聲道:「朋友,別跟我王道隆弄這一套!你們是幹什麼的,我是幹什麼的!江湖道上朋友,走在天邊上,也得用本來面目。我請示尊駕,我到鳳尾幫踐約赴會,是好朋友的行為,尊駕竟用這種陰險手段,要把我等折在中途,這實在有點不夠朋友。我要領教舵主您的萬兒?」那中年的漢子道:「官河官路,各走各的。黑夜行路,各憑各的本領。船沒撞上,你就仗著有兩手功夫,任意的賣弄,朋友你欺負我們這種老實買賣商人,只怕這趟線上有不叫你欺負的。相好的,你還不下船等甚麼?」 這個中年漢子的話未落聲,那個少年,猛的往前一上步,喝了聲:「下去!」話到人到,身隨掌走,竟用的是「黑虎伸腰」,雙掌向鷹爪王撞來。這一手掌勢非常重,非常快!鷹爪王一聲冷笑道:「來得好!」身形連動也不動,容掌風已沾到身上,倏的用了手「倒翻金蛟剪」,雙掌往這少年的腕上一搭,往外一蕩,給撥的少年兩臂齊張。鷹瓜王雙手駢食中二指,分向這少年的「三裡穴」上,點了點手。就這樣,少年的兩隻胳膊,垂下去,不能轉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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