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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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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侍衛營的人都靠得住。」 「我不是說侍衛營。」曹孝道:「還有別人呢,總之凡事小心便是。」 且說冷雲飄和梅淩波送走了曹孝羅池,回到客堂,早有六人在等候,這六人中有花惜春、薛靜柔、陸雲亭、唐子奇和嶽秀環,此外還有一人,便是鐵衣社派駐密雲的頭領,百勝神拳賈雲飛。 冷、梅二人入來坐下之後,花惜春道:「走了?」 冷雲飄點點頭,說道:「我告訴了他們,曹孝為人持重,他不會去惹陸老頭子,可是陸劍魂如果得寸進尺的話,他們也無法退讓。」 花惜春道:「大哥沒有提別的話。」 「不必提起。」冷雲飄道:「曹孝是聰明人,舉一反三,他會聯想到別的事,子奇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唐子奇笑道:「我等岳姑娘,她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岳秀環展顏一笑道:「如果大當家沒有別的吩咐,我打算後天就動,反正宜春院也賣了,我在京也沒有別的事。其實我很想見見青園雙玉,尤其是石姑娘,奈何。」長歎一聲,搖頭不語。 梅淩波道:「我明白你想頭。石語情天真爛漫,急人之急,巴望不得幫你們去打韃子,難怪你想見她,奈何王教主那邊軍情緊急,少不得你。」 嶽秀環苦笑一聲道:「倒不是少不得我,而是少不得子奇哥,他一走教主的攻勢就停頓下來了。」 梅淩波本來想說:「那就讓他一人南下好了。」話到舌邊才猛然醒悟,嶽秀環雖說表面上不曾顯露什麼,但眼神卻時時流露一種對唐子奇關懷親切之情,顯然她對唐子奇頗有情意。 其實這情形冷雲飄早就看出來了,唐子奇刀法出眾,極具謀略眼光,然而相貌平凡,和花惜春、周玉不同,不過嶽秀環飽經滄桑,閱人甚多,她重視的是「心」而不是外表,她和唐子奇同在王聰兒軍中,共生死同患難,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 嶽秀環此次到關外聯絡忠義之士反清,可說困難重重,有的組合太弱小,有心無力,後來嶽秀環只得去拜候陸劍魂。 陸劍魂為人狂妄自大,一向唯我獨尊,目中無人,他根本看不起白蓮教。嶽秀環費盡唇舌,也毫無收穫。 陸劍魂道:「我如今就是關東的皇帝,又何必起兵反清?」 這時剛巧和珅被拿問,陸劍魂也一早就注意到這支肥羊,嶽秀環的話他更聽不進耳。 嶽秀環回到關內,先去五龍山看望冷雲飄,她受了一肚子委屈,言談之時不禁淚然。 冷雲飄道:「岳姑娘,上次我已剖析得很明白,只要王教主揮軍北上,大局立起變化。當年李自成北進,只在甯武受挫于周遇吉,及至攻克甯武北上之時,居庸兵二十萬迎降,大同兵四十萬投降,如果不是他入北京後胡作非為,逼得吳三桂降而複叛,今日坐在金殿上的皇帝應該姓李,而不是愛新覺羅子孫,王教主不渡黃河,則必定覆滅,可以斷言,如今我再派唐子奇隨你南下,一來向王教主進言,二來參贊軍事,只要王教主渡過黃河,我便起兵響應,其它的我也無能為力了。」 在保定的協台衙門內,燈火輝煌,筵開十席,是方陽設宴招待京中來的侍衛營的弟兄們。 內堂設了一席豐盛的酒筵,侍衛營的副統領帶無雙寶刀羅池坐了首席,肩下是他的手下的領班,五行棍金明城。 羅池和方陽是熟朋友,此次方陽不但親自作陪,還找來了他的三員愛將,都司程鵬,守備蓋烈和郭秀。皆因這三人是羅池提醒白玉珍,一同保舉的,所以這三人的功利前程都是得自羅池一句話。如今羅池親來保定,又帶來了加方陽總兵銜的文書,豈有不盡力巴結討好之理? 羅池擎杯道:「方老哥此次得加總兵銜,乃是得郡主保舉。郡主常對我們說方老哥為人最有良心,手下盡是忠義之士,今番本來曹大人要親自來的,奈何京中事務太忙,只好由兄弟代替他跑一趟了。郡主吩咐要兄弟代她敬方老哥和程、郭、蓋三位兄弟一杯。」 四人慌忙起立,齊聲道:「多謝郡主。」 方陽飲幹了酒,長歎一聲道:「羅大人,方陽自幼失足綠林,誤了一生,幸遇郡主提拔,恨不得舍了這條性命去報答郡主,因此蒞任以來,半點不敢鬆懈,前些日子聽說曹大人升一等侍衛兼理侍衛營,白領主又蒙聖上加封郡主,我們四個都高興之極,接連三天飲酒祝賀哩。」 羅池笑了一笑,又問起查抄之事。 方陽道:「兄弟會同史知府業已查抄明白,除去田產莊園不計以外,和中堂寄頓在此的金銀共值一千七百萬兩,此外珍珠玉器珊瑚寶石也值八百多萬兩。」 羅池道:「不是說有三四千萬兩麼?」 程鵬插口道:「回大人,那是莊園田產一齊估價,和中堂在此間建造的莊院美奐美侖,共有七八處,良田千頃,價值不菲呢。」 「那就是了。」羅池道:「田產莊園且不去說它,這金銀珠寶共值二千五百萬兩,把這一大堆東西啟運回京,你們看有沒有麻煩?」 此話一出,方陽便皺了眉,程鵬等人也面有難色。 羅池道:「怎麼樣,不好運載?」 程鵬道:「回大人,實在不方便搬運。金錠很沉,銀錠即笨重又難搬,就是幾百匹騾馬也搬不了多少,而騾馬走失一匹就會差幾千兩,誰擔侍得起?」 羅池對金明城道:「金領班可有什麼好主意?」 金明城道:「程都司的顧慮很是,我看用車運要好一些。」 「那也不妥。」程鵬道:「要許多輛車,也得很多人押送照應,走山路較為近便,但車也不好走。」 羅池焦躁道:「他媽的,當初和珅是怎麼把錢弄過來的?」 「回大人,那又不同了。」程鵬道:「和中堂的錢是分二十年弄起來的,況且是由各地直接運來,當然不費事。如今一次便要把這些財物運進京去,自然難得多了。」 「程鵬兄弟的話很有道理。」方陽道:「羅大人,不是兄弟膽小,這批財寶啟運進京,半點也出不得差錯,我真怕稍有失誤,便對不住郡主了。」 羅池停杯不飲,思索半晌方道:「方老哥,我就對你實說了吧,此次運金銀進京,明擺著有麻煩。」便將有人冒認官差,在密雲騙去大批財寶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曹大人和我都認為對方必然放不過保定這一大批財寶,十有九成會攔路搶劫。」 方陽輕聲道:「我也料到必然有人會動手,那也無妨,我們全力護送就是,大家硬碰硬好了。」 蓋烈道:「回大人的話,我們隨方協台來的弟兄有六十多人,都是能夠拼命的,保定協原有的兵卒約千人上下,原來軍紀不振,武藝生疏,經這兩三月的嚴格整頓訓練,也比從前強得多,尤以三百名弓箭手進步甚大,可以派得用場。」 「那好極了。」羅池大喜,說道:「有可戰之兵就好辦了。此次我帶了兩個班共約五百人前來,我和金領班帶一百名弟兄騎馬趕來,其餘四百人是步行,由查士墉領班率領,大約後天可到,本來我知道保定兵將不堪一擊,不敢寄望他們,照蓋兄弟這麼一說,這千名兵卒尚堪一戰,那就不怕了。」 方陽沉吟半晌,方道:「話雖如此,我想對方敢於動手劫掠,人數也決不會少。而且他們也會明白,這不是搶劫行旅客商,一旦失手便性命難保。」 「那是自然。」羅池道:「若非打虎擒龍手,焉敢身掛壯士牌。」 方陽道:「我們又要保護銀車,又要抵禦強人,那就吃力得很了。」 「大人放心。」說話的是程鵬:「卑職倒有一條拙計,待今夜卑職細細參詳,明日再奏知兩位大人,既要保得金銀平安,還要借此剿殺叛逆莠民。」 「那敢情好。」方陽喜道:「我這程兄弟足智多謀,我是信得過的,他的主意必不會錯。」 這程鵬是方陽手下最有心計的頭目,上次為白玉珍設計,要誘殺冷雲飄的就是他。白玉珍也知道他能幹,所以保他升為都司,其餘蓋烈,郭秀都只是守備。 羅池也知道程鵬多謀,便笑道:「程兄弟,上次對付冷雲飄,雖然沒有成功,卻也令他陷入埋伏,這次我們就全看你的了。」 程鵬很恭敬的道:「大人,卑職定當竭盡心智,必不負大人厚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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