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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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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禪師等也猜到那老者是誰,想不到他竟以一派之尊,對外人如此謙恭,確也是難得已極;當下顧不得其他,趕快恭身還禮。 馮臥龍也忙著替金風禪師等引見。原來「雲頂五行」派處四川之雲頂山,雖然為禪門弟子,卻是佛道兩參,而金風禪師又常在川邊一帶行走,進中原之機會極少,所以與泰山夏一尊還是相慕名未見面的朋友。 雙方作禮已畢,夏一尊才朗聲說道:「久慕禪師,行俠川邊,今日光臨草山,真乃蓬蓽增輝。」 又回顧甘明道:「盧大俠與老朽乃屬至交,老朽已派人去天臺邀請,想近日就會來此。」 當下一行數人,齊向莊內進去,那大廳前早奔出來一俗一僧。那俗家人是文武判李揚,那僧人卻正是鐵木大師,見面後少不得又要寒暄一陣。 此時已近八月底,那萬竹莊上也佈置得煥然一新,各處館會均派有專人負責料理,款待各派赴會英雄。 金風禪師等師兄弟久別重逢,自有一番親熱,那文武判李揚與甘明二人雖曾在碧雲莊上見過一面,而文武判與吳氏昆仲情逾骨肉。甘明奉盧吟楓之命,萬里迢迢下書苗山,李揚心中當有一股感激之情,此時二次相見,少不得也要談起碧雲莊被焚經過,以及奪命金環吳璞下落,吳戒惡在武當學藝情形。 到了九月初頭上,泰山俠隱夏一尊正在大廳上陪著幾位貴賓閒話,只見山腳下冉冉飛進一隻白鴿,略一盤旋,已停在夏一尊懷中,爪上縛著一塊紙片。 金風禪師等來時已見過白鴿傳書,心中正在胡亂猜測,山下不知來了何人?只見夏一尊已哈哈笑道:「華山、點蒼連袂而來,泰山上可要熱鬧了。」 說時又命莊丁準備東齋房舍,招待華山、點蒼二派門下歇息。 原來前次在碧雲莊上,華山傷了裴敬亭,點蒼傷了柳複,兩派掌門人心中均對昆侖不滿,一接泰山大會請柬,早就躍躍而動,所以連袂赴會。 數日之後,各派高手紛紛雲集,內中有華山許伯陽,點蒼天虛子,各以掌門人身份,帶了門下弟子蒞會,其他有嘉興府金鈞陶春田,雲頂五行的金風禪師、鐵木大師、後土僧,火雷王孫天夷。過後幾日又到了王屋派掌門人靜虛上人率了門下弟子法空大師、性空大師等五六人。青城山元靈子,謝婉兒,夫婦合籍雙修,年齡已達百歲,看來童顏鶴髮,仍如青年人一樣。隨後又到了武當尚真人,領了白鶴俞一清、金風道人等前來,說是掌教真人臥雲道長因事稍有耽擱,一二日後即能趕到。 此時天下武林七大名派,業已到達了華山與王屋,點蒼,武當,再加上主人泰山,一共已到其五,看看離大會還有三天時間,而天臺,昆侖兩派高手,尚還不見蹤影。 那文武判李揚心中最急,這泰山大會原是他請泰山夏一尊發起,專為調解方吳二家恩怨而設,然此時不但不見吳璞,吳戒惡等人,而且連個消息都聽不到。從武當諸人口中,只知吳戒惡已隨吳玉燕下山,計算時日亦應早已到達,深怕他姑侄二人,在途中發生其他變故。 甘明亦為鬧天宮盧吟楓發愁,彼深知乃師脾氣,怪性子一發,什麼事都會撂下不管,這泰山大會真估不透他會不會前來。 這萬竹莊上每日酒宴款待,葷素隔開,各自隨意取用。這日正是午飯剛罷,各派英雄均在廳內閒談,只見廳外泰山俠隱夏一尊,陪著兩位老者進內。 那甘明在席上看得真切,早就一個箭步來到那兩位老者身旁,雙膝一曲,拜將下去,嘴上稟道:「甘明參見師父,師叔。」 前面那位老者哈哈一笑,一手將甘明拉了起身。此時座中諸人紛紛起立,趨近問候,原來那兩位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鬧天宮盧吟楓與其師弟天臺派掌門人普靈歸。 師兄弟二人與先來各派英雄略事寒暄,那泰山俠隱夏一尊暗中一拉文武判李揚,二人先行告退,到了後進密堂。 文武判李揚足智多謀,一見主人如此,料知其中必有原因,誰知一進密室,只見室內坐著偽正是奪命金環吳璞,與其妹峨嵋女俠吳玉燕,其侄吳戒惡三人。 李揚一見吳家人,喜從天降,少不得互道別後經過,談及吳璧喪命蓮池小閣之中,又免不了一番悲戚。 泰山俠隱候著李揚與吳璞等談話已過,才開言道:「昆侖門下諒在日內必會趕來,與吳兄等碰面恐有不便,故老朽意欲吳兄委曲三數日,等大會時刻一到,突于席中出現,一來免去事前糾紛,二來可使昆侖諸子猝不及防,李兄對老朽安排,高見如何?」 李揚當下略一思索,已連聲贊好道:「如此安排最妙,在下亦正因期前如何不生事故,想不出好主意來哩!」 泰山俠隱陪著小談一陣,即行告退。 原來吳玉燕與吳戒惡二人,下了武當返回碧雲莊之後,正擬趕赴天臺,在路上巧遇著去天臺下書的泰山門人,談起了吳璞已抵天臺,所以姑侄二人中道轉赴,以致到會最遲。 吳戒惡又問起結義兄長甘明情形,李揚一一相告,戒惡堅欲李揚帶甘明前來一會,李揚無法推辭,只暗中告訴甘明,邀他到密室相見。 九月八日午後,昆侖派門人由鎮陽子率領前來赴會,弟子有瑤華仙子徐霜眉,方家姊弟,鎮陽子的徒弟霹靂手秦游,奔雷手秦觀,以及鎮陽子的徒弟元元道人等幾位,夏一尊親往迎候,暫在萬竹莊東北角上的養性軒,作為昆侖門人起居之地。 昆侖門下,前在碧雲莊上,與江湖上群雄都種下了敵意,惹起各派長老不滿,所以夏一尊特在東北角上單獨辟出一座房舍也是含著會期未至以前,暫時隔開,免生意外爭端,致使自己身為主人無法交代。 這一日晚上,各派英雄雲集,除了昆侖掌門赤陽子,武當掌門臥雲道長未到,以其師弟率領各自門下參加以外,其他均已到齊。那峨嵋派掌門人善持禪師,早已悟通佛理,除五蘊,清六根,不欲再曆紅塵,故已覆信拜謝,函中曾提及師叔靜因師太,尚有一點俗緣未了,屆時或能前來一遊等語。 靜因師太年逾百歲,論起輩份來昆侖,武當,華山等各大派掌門,尚比她矮了半輩,介與長友之間,四十歲上悟佛出家,即少在江湖行走,老年上僅收了兩個徒弟,即是峨嵋雙女呂曼音與吳玉燕二人。泰山大會能有靜因參加,夏一尊當然喜之不盡,特在日觀峰畔蓋了一間禪室,以為靜因師太打坐修禪之用,然大會之期已到,遲遲未見其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那甘明天性好動,暗中聞得李揚聽說吳戒惡已在密室居住,只等在大會上露面,甘明心中那裡還忍耐得住,每日偷偷溜到密室中與吳戒惡盤桓,討教武當、天臺兩派秘技,相得甚樂。 這日晚餐過後,山上月色如水,甘明獨坐無聊,正欲專密室找吳戒惡閒談,商量明日大會之事,剛走出房門,抬頭一望,只見東北角上燈火通明,當下暗忖道:「自己上泰山時間較早,也曾遍游這萬竹莊內外,這東北角上是養性軒,據說是專為泰山掌門夏一尊修身養性而設,除了一使喚小童以外,旁人不得入內,連日均是靜悄悄毫無聲響,今晚恁地燈火輝煌,人影搖晃,莫非是山上又來了什麼貴客,特別招待在養性軒內。」 甘明一面想著,一面信步就往東北角上行,剛到了角門不遠,只聽得那角門邊隱隱傳來了談話之聲,甘明心裡一動,趕快一矮身形,退到樹木背後。 那角門邊上似乎是兩個看管房舍的家丁,其中一人說道:「王四哥,聽說這昆侖派中高手不少,咱們陳七爺就是傷在一個昆侖後輩少年手上。」 另一個接著道:「昆侖與我泰山卻是無仇無怨,那少年是姊弟兩個,跟什麼吳家有仇,陳七爺不過是與吳家有交情,所以才把事體攪上身來了。這姊弟倆今兒晚上我都瞧見,倒長得文縐縐的,不像是有武功的樣子。」 甘明伏在暗處,聽得清清楚楚,暗忖道:「原來昆侖門下已到,明天這泰山大會未知如何了結,我何不先把消息通知戒惡弟知。」 當下再不停曾,靜悄悄又從原路退回,逕赴密室而去。」 吳戒惡一心學藝,原欲手刃父仇,此時上聽殺父仇人近在目前,忍不住頭髮上指,目眥盡裂,痛哭道:「不殺方家一雙狗男女。怎能慰吾父幹九泉之下?」 此時吳璞早已歇息,吳玉燕尚未安寢,一聞房內動靜,便過來細問情由,得悉之下,不覺柳眉倒堅,怒氣橫生,恨聲道:「乘著泰山大會未開,不如去找方家狗男女,一拚生死,縱然泰山主人認為不當,我也顧不了這許多。」 當下向甘明問清楚了地址,拉了吳戒惡,即欲起身。 甘明年齡雖輕,作事卻甚是周詳,阻攔道:「昆侖門下除了方氏姊弟外,還不知道來了些何人,恐怕還有長一輩的高手在內,九姑輕率而去,不要中了人家道兒,不但報不了仇,反要在江湖上丟臉。」 吳玉燕輕啐道:「難道眼睜睜就這樣罷了不成?」 甘明輕聲道:「不如讓我前去觀看動靜,就是與昆侖門下闖上了,他們也奈何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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