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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第十八回 雙脫重圍,繼尋舊仇;獨抗強敵,圖報師恩

  且說金風和尚盡得乃師降虎羅漢黃玉禪真傳,以一手「伏魔劍術」馳譽武林,年紀雖然衰邁,畢竟武功火候仍在。方龍竹出自昆侖門下,施展開「天龍九式」,只見他身劍合一,劍疾如風,招招皆指向金風和尚要害,初時占盡上風,金風和尚被迫連連後退。

  金風和尚在「優魔劍術」上畢竟已爐火純青,一招一式看上去慢吞吞,卻以內家罡力,對消敵人淩厲攻勢,時間一久金風和尚雖然未能即刻取勝,已行反守為攻,方龍竹的昆侖天龍九式雖奇,卻因本身功夫較差,逐漸劍式緩慢,勁力大減,顯然已落了下風。

  兩人正在盡力死拚,誰也不敢稍有疏忽,恰見遠處塵土飛揚,奔來一匹快馬,馬上青衫飄揚,長髮飛舞,顯然是一位女郎。

  甘明目亮眼快,老遠就認得馬上人面目,心中不由一驚,悄悄對後土僧說道:「土大師,馬上那位女子,就是與小弟在白狼溝相逢,自稱姓林名潔的那個人。」

  後土僧眼睛一轉,心中早已明白,說道:「那女人八成兒是方龍竹的姐姐方靈潔,此女武學還在乃弟之上,你我上前小心檔她一陣,待金師兄得手之後,那女娃子武功縱然過人,也得在你我三人合力之下,束手受縛。」說罷更不待甘明答話,雙足輕點,已向那奔來快馬迎上前去。

  甘明眼見金風禪師已占上風,方龍竹手遲腳慢,再過半個時辰,准得要吃大虧,心中正在設法如何了斷這場爭鬥,已聽得馬上女郎大聲喚道:「龍弟暫且退下,待我問個明白,再動手還不遲。」

  方龍竹正自有些不支,一聽到他姐姐的聲音,不覺精神陡增,掌中劍一緊,一招「蒼龍出海」,施展開昆侖「天龍九式」中以攻搶攻的絕招,遠向金風禪師胸前點去,口中也大聲喚道:「姐姐快來這一群全是仇家狗党,剛才吳家老賊眼見已被我擒住,卻讓這群狗黨橫來插手,才被老賊乘機逃脫。」

  金風禪師以伏魔劍法,沉著應戰,見招破招,見式化式,一味消耗對方罡力,絕不冒險搶攻,時間一久,果然方龍竹漸漸不支,心中正自暗喜,伏魔劍法一變,展開劍法中「韋陀持杵」一式,只見身外化身,劍外分劍,把方龍竹裹圍得風雨不透,一招「寶杵降魔」,內家罡力直貫劍尖,一陣劍風過處,劍尖直向方龍竹胸前玉堂穴刺去。

  想不到方龍竹在臨危不支之時,竟會斷然以攻搶攻,雙方招式均已用老,無法消解,劍尖一交,錚鐺之聲大鳴,直如旱天響雷。震耳欲聾。只見他二人各自貫注心神,死力相纏,雙劍相貼,如磁吸鐵,只要一方功力稍差,難免這一劍貫胸之危。

  方靈潔關弟心切,雙腿用力一夾,那坐騎昂聲長嘶,刷溜溜直向場中奔來,身上更不敢待慢,左手一壓劍鞘,右手天龍劍早在掌中飛舞,口中大聲囑咐道:「龍弟休急,愚姊來也。」

  說時遲,那時快,方靈潔正待縱馬向前,只見白光一閃,一個穿黑色增袍的中年和尚早已當道而立,手中戒刀一指,冷聲道:「方家姊弟,忒也兇狠,徒為一己私仇,竟將碧雲莊夷為平地,殺傷多少無事之人,你以為昆侖二字能壓得住武林公憤麼?」

  方靈潔唯恐乃弟有失,已來不及與當前之人對話,雙足輕點,身軀已從馬背中竄起,一式「六龍禦風」,竟輕飄飄地恍若仙子淩波,青衫隨風飛曳,姿勢端的美妙已極,剛巧從後土僧頭上越過。

  後土和尚橫持戒刀,當道而立,不虞萬靈潔有此一著,胯下那匹坐騎,更經不住靈潔一夾,負痛長嘶,如飛疾奔,直向後土僧沖來。

  後土和尚顧得了下面,就顧不了上面,身形一閃,斜刺裡倒退兩步,避過怒馬來勢,回首一望,只見方靈潔早已竄抵龍竹附近,身懸半空,卻能猛一提氣,身形又憑空拔起數尺,接著兩肩一抖,硬生生地把身軀倒翻過來,頭下腳上,雙手持劍,一招「日落千潭」,直向金風與龍竹中間落去。此時只聽得劍風虎虎,勢若雷霆,劍花耀眼,勁力逼人。後土僧忍不住大叫道:「大師兄留神空中賤婢,不要中了她的道兒。」

  小俠甘明赤藤棒早已在手,隨在後土僧背後,心中暗自遲疑道:「兩虎相鬥,必有一傷,自己師父雖與吳氏有舊,然與昆侖赤陽子等人也是交情非淺。何況此時吳璞已走,自己若然出手相助,將來師父怪責下來,可是擔擋不起。」

  金風禪師與方龍竹兩人,正各自出全力糾纏,相持不下,那裡抵得住方靈潔破空而下,劍尖一抖,三劍早已相交,只聽得「襠」的一聲,金風與龍竹兩劍早已被壓低數寸,罡力一消,兩劍摹地分開,各自被逼後退數步。

  靈潔跨下那匹坐騎,雖然無人執韁,卻仍自向前猛衝,此時金風與龍竹一分,那坐騎也恰好從中穿過。好個方靈潔,不愧昆侖門人,只見她身形一轉,身軀又倒翻回來,雙足一分,又恰好落回坐騎,嘴上大聲道:「龍弟,吳賊既已逃脫,還與這些人糾纏作甚,快隨我追。」

  方龍竹一見險招已過,知道金風這一班人也不可輕易相與,當下不假思索,嘴上應聲道:「也好,你我快追。」

  早已形隨聲起,雙腳一點,輕輕躍上馬背,一馬雙跨,逐向東南方直追下去。

  金風禪師長劍一收,連道:「善哉,善哉,昆侖劍術果然奇妙非凡,領袖群倫,洵不虛傳,年輕後輩,具有如此功力,要不是貧僧經驗較豐,那能是他的對手。」

  後土僧與甘明二人連忙竄身趕來,方氏姊弟二人,早已一騎絕塵而去。

  這且不說,再說在那瀘州小旅店內,呂曼音與吳玉燕姊妹二人,聽得文武判李揚說完碧雲莊被焚前後一切情形,吳玉燕骨肉情深,更且碧雲莊被焚為平地,直如家破人亡,自不免悲從中來,一晚上那裡還睡得著,輾轉反側,百感交集,眼睜睜望著月兒西墜,紅日東升,當下匆匆起身,草草梳洗一遍,即到前堂找那文武判李揚商量復仇大事。

  文武判素日辦事穩健,計慮周詳,一見吳玉燕紅腫著雙眼,知道她心裡悲傷已極,便勸道:「九姑不必徒自苦壞了身子,在下今日即刻起程往泰山萬竹莊走一遭,務必請求夏老前輩出面主持,邀請各派掌門人齊集泰山,評一評方家這兩個後輩小子,依仗著師門威風,火焚碧雲莊,殺傷多少人命,就是赤陽子武功蓋世,他也說不過這個理去,更何況武林高手雲集,他豈不知道『眾怒難犯』?」

  吳玉燕一聽提到方氏姊弟,不覺怒從心起,恨聲道:「若叫我碰上了方家後輩,不叫他死在我的掌下,我也枉為吳家後代了。」

  文武判忙道:「九姑,這個報仇雪恨的話慢慢未遲,眼前這碧雲莊已成平地,大哥二哥又不知道下落,依在下的愚見,九姑還是先回峨嵋,把吳家一切情形稟與靜因老師太知悉。」

  吳玉燕歎口氣道:「你說的不錯,我也是無家可歸的人了,只有先回峨嵋見了恩師再說。」

  李揚接口道:「我打算先去泰山,見了夏老前輩之後,再到浙江天臺一行,吳二哥與鬧天宮盧老前輩交情最好,有什麼消息夠話盧吟楓一定曉得。」

  兩人正在一說一答,猛聽門外格格一笑,一面推門進來,一面說道:「我的好妹妹,別發愁了,你回去跟師父一訴,還怕她老人家不出來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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