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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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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峰笑答道:「師兄走後第三日上頭,丹藥便已出爐,第十日上頭便已全部配製妥當,掌教真人和尚師叔皆已親自驗看,現在通虛堂由五師弟保管。」 石少陽便笑問道:「大師兄此刻可要看一看?」 白鶴擺手道:「不必了,愚兄不過問問而已。那位吳小哥到那裡去了?」 謝青峰歎息一聲道:「那孩子也真可憐,年紀只有一點點,人卻那麼懂事。方才我陪他回來,開導了他一陣,此時他獨自到後山散悶去了。」 米重光不知就裡,便向謝青峰進問吳戒惡的來歷。謝青峰將吳戒惡身世大略敘述一遍,米重光和石少陽皆歎息了一陣,又問白鶴此去碧雲莊詳情。 石少陽笑道:「方才我入內遲了一步,只聽到個結尾,金鼎師兄也未聽到,大師兄何不再說一遍?」 白鶴「咳!」了一聲,搖頭道:「石師弟再別提了,愚兄自在江湖行走以來,就從未栽過這樣的筋斗,我俞一清三字這次算被徐霜眉買去了。」 他接著將碧雲莊之行詳述了一遍,一直談到烈火玄冰,較量內功為止。 石少陽便忿忿的道:「小弟有幾句話,大師兄可別生氣,我說大師兄也忒老實了。用這種方法較量功夫,那能作得了准,大師兄原該和她理論才是,不該就此認輸,俞一清三字豈能算栽在徐霜眉手裡呢?」 白鶴擺手道:「賢弟這話差了。我們是甚等樣人?既然話講在前,焉有反悔之理;徐霜眉既然先拾完火中鐵彈,我又失手震破了鐵爐,自然該認輸才是。」 米重光對石少陽道:「石師弟不必生氣,大師兄此事其實不算丟臉,江湖中人縱然知曉此事,但一查問個中情由,便不難明白徐霜眉只是以智取勝而已,並未較量出真正功夫。對於我們武當聲譽,以及大師兄聲名,仍然毫釐無損的。」 米重光說到此處,謝青峰卻微笑著插嘴道:「米師弟這話卻並不儘然,這便叫做失之毫釐,謬之千里了。」 米重光忙問:「這話何意?」 謝青峰笑道:「想人家金葉丐俠,萬里遠行,不辭奔波勞苦,來求本門掌教真人,便是仰慕我們武當聲威,否則以江南三丐交遊之廣,他那裡求不到朋友,何必跑到這兒來。掌教真人不差別人,偏命大師兄出馬,對此事之看重,也就可想而知。但大師兄此去,並未挽回碧雲莊危運,異日掌教真人見了金葉丐俠如何交待?徐霜眉用詭計取勝,對大師兄令名固然無傷,但救不得碧雲莊,對武當派聲譽卻不能無損呢!」 謝青峰這樣一說,白鶴頓感惶愧,心中不安,不禁渾身汗下。 謝青峰又道:「其實大師兄在較量火中取彈,被徐霜眉愚弄以後,口頭上認輸並不要緊,但最不該立時便離了碧雲莊。這一著卻大大的錯了,如果彼時小弟隨侍在側,決不令昆侖弟子如此稱心如意。」 白鶴無可奈何地道:「我既已輸了,還好意思不走麼?」 謝青峰搖頭道:「不然!我且先問大師兄,據大師兄看來,徐霜眉功夫到底如何?」 白鶴想了一想,說道:「這倒很難說,我自忖難勝她,不過她要勝我,只怕也未必容易,至於那方氏姊弟,我確還沒有把他二人放在心上。」 謝青峰笑道:「這就是了,須知徐霜眉當時在碧雲莊上,所忌者,唯有大師兄一人而已。設如大師兄當時硬要插手,徐霜眉未必便真個與你翻臉。」 金鼎道人一直未講話,這時便接口道:「聽說徐霜眉脾氣也很剛硬哩。」 謝青峰笑道:「金鼎師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徐霜眉便畏怯于大師兄,但我卻敢於決定:赤陽子在命他門人下山誅仇之際,卻決沒想到我們武當派會干預此事,因之我敢料赤陽子對他門人就一定沒有指示。」 金鼎道人聽了這話,不住點頭,微笑道:「謝師兄果然不愧聖手諸葛,你這推想額合情理。」 謝青峰笑道:「如論聰明,那徐霜眉自是不弱。」 石少陽仍忿忿地道:「詭計弄人,有什麼值得佩服的?我便不服。」 謝青峰道:「須知大師兄此去,乃是奉了掌教真人之命,與武當門人擅自干預者不同。 憑他是誰,如果真要對大師兄無禮,便是冒犯了我武當掌教,亦即是得罪了我武當派上下千余弟子,即令是徐霜眉,她也未必敢於如此罷。」 石少陽右手捏拳,向左手掌心裡一擊。叫道:「對了,怪不得她要大師兄說明白,干涉此事到底是掌教真人之意,還是大師兄本人之意,原來是給大師兄扣上一項死帽子呢。」 謝青峰微笑道:「這便是她厲害的地方。這麼一來,便輕輕將掌教真人之意,化為兩派門下弟子私人間的交涉,如果不是這樣,我料她還未必敢於和大師兄較量內功呢!」 白鶴搖頭道:「也怪愚兄不察,致墮她術中,日後如果再遇到昆侖門下,我倒要鬥鬥他們。」 米重光也道:「小弟數日前在黃河渡口碰見了神眼彌陀,他還不知他兄弟受傷之事,看來令番昆侖派還結了不少梁子吧。」 白鶴道:「可不是麼,泰山門下的陳老七肩骨被打碎了。泰山俠隱夏一尊在武林中是甚等威望,這個臉他丟得起麼?」 謝青峰道:「夏老前輩雖說性情高傲,到底是武林中的老前輩,我料他倒未必會說什麼。不過陳老七那些師兄們可不是省油燈,老大蒙潛龍還稍好一點,像向玄龍厲飛龍這幹人,豈讓得人的麼?我看萬竹山莊決不能默爾而息的。」 白鶴又道:「陳老七的傷倒不算太重,頭數華山派的裴敬亭傷得厲害,幾乎氣血兩崩,許伯景只有這一個親師弟,我看他決不會善罷干休。這次昆侖派算是犯了眾怒了,麻煩還在後頭呢。」 米重光卻忽然道:「大師兄,這次碧雲莊之事,掌教真人後來還有什麼指示沒有?」 白鶴搖頭道:「掌教師尊原是卻不過金葉丐俠之情,才命愚兄跑這一趟,如今事情已了,愚兄雖然處置不當,掌教師尊也並未深責,算是已經過去了。尚師叔也不大贊同此事。 自然我們不會再惹這些塵俗之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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