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沉劍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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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裡說著話,手中柬帖也遞過去,吳璧聽了,兩目大張,身子往起一掙,便坐起來,驚叫道:「什麼?快給我看。」 吳璧讀著柬帖,那室角小童卻被他一叫驚醒,睡眼惺忪,望見吳璞,趕忙過來行禮,吳璞只擺了擺手。 吳璞留意吳璧面色,見他只是匆匆讀信,等到讀完,臉上忽現出一點慘然笑意。他緩緩向吳璞道:「老二,這不很好嗎?你上次幾乎又鬧成大錯。現在兩位幼主安然無恙,下書約見,我們自然只有恭候,還有什麼說的?」 他頓了頓,微喘幾聲,又悠悠歎道:「我不想果然在今年發了病,應了神手華陀十八年前所說;這回能不能治好,尚說不定,趁我一息尚存,能面見兩位動主,將當日罪業了清,也了我心事。你還遲疑什麼?還不快去回復來人?」 吳璧前幾天病初發時,只是有些暈眩,四肢乏力;吳璞只道他至多是偶中風寒,加上為了上次對付方氏姊弟的事和自己負氣,所以整天臥床不起。等到吳璞探病時,吳璧又老是不大理他,所以一直弄不清兄長所患何病;這時聽吳璧說起十八年前神手華陀之語,不覺失驚道:「怎麼大哥是當年傷毒復發嗎?我還……」 吳璧不等他說完,便連連擺手道:「如今先不要多說這些,你先去回復了來人,回頭再進來,我正有許多話要和你詳談。」 吳璞看兄長連連催他,也不便再停留,便道:「我就口頭答應到時恭候他們好了。」 吳璧點了頭不再出聲。吳璞走了出來。到前面大廳向那送信的道人說了;道人含笑起身便向吳李作別。 文武判李揚看這送信道人一直未說出他自己道號,心裡十分疑惑。适才吳璞入內與吳璧商議,李揚幾度設詞探詢,那道人卻總是輕輕避開,這時道人要走,李揚知道更來不及套問,心中十分懊喪,不料他們二人送道人出來,竟有人揭破了這個啞謎。 原來吳李二人剛送過人到了莊門,門外卻有一人急步走進來;恰好那道人轉身向兩人施禮,那人竟幾乎撞上道人。 李楊眼快,剛待出聲招呼,那道人微一閃身,已和那人面對面望了一眼,那人咦了一聲叫道:「你不是五台靈璣道長?怎會在這裡?」 道人也微微一怔,隨即稽首道:「久違久違,馮施主一別十載,還記得貧道。真是好眼力。」 原來那人正是馮臥龍。 吳李二人見馮臥龍神色慌張,匆匆趕回,已覺驚訝,再看他竟認識這個道人,更出意外;李揚忙道:「馮四爺回來得正好,這位道長原來和你是舊交,快給我們引見引見。」 馮臥龍愕然道:「怎麼?你們還不認識嗎?」 那道人不待他們再說,便向馮臥龍道:「馮施主看來是有要事待辦,貧道先告辭,改日再相見吧。」 吳李二人未及出語,道人已飄然走去。 馮臥龍本來心中有急事,被道人岔了一下,這時也顧不得再追問道人何以來此,匆匆向吳李說了聲:「我先去看看我們老七」,便向陳雲龍養傷的客房奔去。 馮臥龍遺訪神手華陀,原為了討傷藥。到了莊上,神手華陀卻不在家,只見著他的大弟子沈俊。沈俊雖然和馮臥龍未見過面,但對泰山八龍倒也是聞名已久,當下款待一番,問明瞭來意,便說道:「家師雖不在,各種療傷靈藥,莊上倒是現成,盡可說明傷勢輕重,每種自選一二種藥帶走。」 當下便取出十多個藥瓶來。但馮臥龍一說明陳雲龍是被人震碎肩骨,沈俊便十分吃驚道:「續骨不難,如是骨碎,大半筋脈必定有傷,這就非先當面診斷不能隨意用藥。現在家師不在,只好先將七寶續命丹帶幾粒去,保住病人一百八十日內傷勢不再加重,再另作道理。」 馮臥龍原想邀沈俊來碧雲莊一行,沈俊推辭說莊上事無人照料,不奉師命,決不敢離莊;馮臥龍也無法勉強。 沈俊又說,續命丹別具奇效,凡一切內外傷,不論多重,吸了此藥,總可保住一百八十日;但服藥不能過晚,若是在受傷後十二天內能服藥最好,不然也不可晚過十五天,太晚藥便無大效。馮臥龍計算日期,自己趕回去最快也要到第十三四天,因此一路急奔,只想快些回到碧雲莊。到了莊門,他仍是腳下不稍緩,所以幾乎和靈璣道人相撞。 當下吳李與馮臥龍一同看陳雲龍服了七寶續命丹,馮臥龍才心神稍定,和吳李二人略說此行經過,大家都十分惘然。因為他們原盼望神手華陀本人能來,或者能有徹底治傷的藥帶來,以便將裴柳陳三人的傷一同醫治,如今只討了幾粒七寶續命丹,分明無濟於事。馮臥龍卻看陳雲龍服藥後不久便酣然大睡,正合沈俊所說藥力初見效時的情狀,稍覺安慰。那七寶續命丹一共帶來七粒,陳雲龍只服了兩粒,還剩下五粒。馮臥龍默付沈俊曾說,先服兩粒,如立即酣睡,便不消多服,至多在十二時辰後再服一粒即足以保一百八十日;但若傷重,服兩粒不能入睡,便要加服,直到能睡為止,不過至多只是六料;六粒無效,便是傷勢延遲太久,過了時限,續命丹卻無用處。如今陳雲龍服兩粒立即生效,其餘五粒中尚可餘出四粒。 他行前匆過青萍劍客柳複受傷,剛才吳李兩人又匆匆說到裴敬亭傷勢;馮臥龍行前見裴敬亭與方龍竹一同墜入山澗,烈火焚身,只以為兩敗俱傷,無一人得活;這時聽見裴敬亭也負重傷在鄰室調養,想起自己去訪神手華陀,還是乞裴敬亭繪了圖才不致迷路,現在討得藥來,師弟又用不了,理應送給裴敬亭才是。馮臥龍也是伉爽漢子,想到這裡,便和吳璞說了。吳璞李揚自然無異議。於是三人便同到鄰室著裴柳工人。原先三人病榻放在一處,後來將隔壁小客室打掃了,才將裴柳與陳雲龍分開。裴柳二人都受了內傷,雖然輕重有殊,卻是一樣見不得風,因此門窗都用厚絨遮住,和陳雲龍這邊不同。裴柳二人願同在一室養傷,也是為了在這些事上替主人省事。 馮臥龍隨著吳璞李揚過來,看見裴敬亭瞑日仰臥,就著臥式,兩膝屈轉,足心互合,雙臂欲直伸上來,掌心在頭頂上交互貼著,知道他滅在運用華山心傳,試調精氣。那柳複卻仰臥著,眼望屋頂。原來青萍劍客雖被掌力震傷,卻不似裴敬亭中了六陽手真火,傷勢要輕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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