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青靈八女俠 | 上頁 下頁
一四一


  卞宛青道:「如果吳文風把書交與門下徒弟,一定是他大弟子鐵玉谷,決不會是別人。只要找到鐵玉穀,便不難尋到這十二卷書下落。」

  青靈擺手道:「鐵玉穀既未和吳文風在一道,此時不知在什麼地方,從何找起?依我看,只有暫時仍回天生橋,待將來探明這十二卷書確實下落,那時再設法找尋的為是。」

  孫不邪也接口道:「陳老前輩說得有理,好在如今金蠍教已然瓦解,如果這十二卷書仍在他們手中,也不難尋回來的。」

  夏靈風本想再在左右搜尋一番,但見青靈主張回天生橋,也不便獨持異議,再想吳文風既死,金蠍教徒在石林一戰,又大大傷了元氣,如果這十二卷奇書真要在他們之手,要想奪回,倒也並不困難,不須急在這一時。

  於是由甘季英朱存古等人合力將石洞封好,一行人返天生橋而去。

  在眾人離去不久,一個長大漢子悄沒聲息的從岩頂上縱落洞前,他在洞前張望一陣,微一拍手,另一人又相繼縱下。

  這兩人乃是金尾狸盛威公和戇狸龍渾。他二人逃出石林,本想就此回山,不料卻迷失了方向,誤打誤撞來到這裡,先時聽見有人說話,兩人不失,悄悄藏住身體一看,卻見群俠俱在,人數不少,又有青靈大師在內,盛威公哪裡還敢出頭,這時待眾人離去,方敢出來。

  盛威公對那石頭封住的石洞打量一陣,對龍渾道:「看來吳文風真是死了。」

  龍渾鼻子裡唔了一聲道:「真可惜,天南三鼎又少了一個。」

  他見盛威公沉吟不語,便問個「老大,你幹嗎不說話呀?」

  盛威公道:「我是想,要不要進洞去看看,吳文風屍體似乎封在此洞內。」

  龍渾道:「這有值得什麼想的?要去就進去,不去就拉倒。」

  盛威公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哪裡知道我的心意,我是在推測,這十二卷奇書是否仍在他身邊抑或在別人手中?」

  龍渾道:「這也值不得多想,如果在他身邊,還不被那些人取走麼?」

  盛威公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暗想:看不出這蠢師弟話倒很有見解。便道:「你說得很是,看來不在,他手中可是這十二卷書又落在什麼人手中去了呢?」

  龍渾雙手一攤,說道:「我也不知適呀!」

  剛說到這裡,盛威公噓了一聲,龍渾也聽出有人走來,忙一齊閃入林中。

  過了半晌,山道上出現了一人,他來到洞前,一眼看見山洞被石頭封住,便吃了一驚,呆了半晌,方將那些石頭逐塊移去,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入洞內。

  龍渾看出了這人是誰,便對盛威公道:「老大,這人不是那吳文風徒弟之一麼?」

  盛威公道:「正是,這人是吳文風座前首徒鐵玉穀,看他背著一個包袱,大約便是這十二卷奇書了。」

  龍渾道:「你想要他的?」

  盛威公道:「我怎的不要?」

  龍渾默然半晌,方道:「只怕他未必肯給呢。」

  盛威公怒道:「你這人真的一時清楚,一時糊塗,這十二卷書,武林中人人想要,如果奪回岷山獻與師尊,他老人家不知如何欣喜呢?你不要此書,師尊知道,看他不打死你才怪。」

  龍渾道:「我又沒說不要,你吵什麼呢?」

  盛威公也沒理他,端詳了一下地勢,對龍渾道:「你伏在這兒不要動,我到那邊等他去。」

  龍渾自來便有些怕盛威公,只得答應了。盛威公噯的一聲,竄出樹林,到石洞左邊轉角之處伏下,可以望見岩洞外面的動靜,人家卻看不見他。

  少時見鐵玉穀抹著眼淚出來,他並不離去,卻坐在石頭上發呆。

  盛威公只道他在此還要等人,倒也不敢動手。

  鐵玉穀發了一陣呆,又流下淚來,然後方起身將那些石頭,依然一塊一塊的疊了上去,將洞口封好。方跪下祝告道:「師尊英靈不遠,你老人家死得太慘,弟子必不忘師尊訓誡,和這血海深仇。這十二卷奇書中的功夫,弟子必盡心揣摩,以報你老人家大恩于萬一。」

  剛說到此處,似覺身後微風颯然,鐵玉穀何等機警,忙就著跪勢向前躍去,然後返身回視,方見站在自己背後,正是金尾狸盛威公。

  盛威公笑道:「鐵師傅,人死不能複生,你哭也無益,倒是節哀的為是。」

  鐵玉穀正在傷心,忽見盛威公在此出現,而且照他口氣聽來,似乎也知道了師尊去世的消息,正想拿話支唔,忽然林中枝葉響出,又縱出一個人來,卻正是戇狸龍渾。

  鐵玉谷明知岷山六狸在江湖上「萬兒」甚是響亮,必非無能之輩,如今又是兩人在一道,自己卻落了單,如果動手,必落下風無疑。

  但這是鐵玉穀心中也有一線希望,盛威公和龍渾來在石林,師尊對他們招待得很豐,江湖中人總不能不講一點義氣,所以鐵玉穀心下雖然不免惶惑,但也還拿不定對方是否懷惡意而來。

  當下鐵玉穀雙手一拱,朗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兩位,二位如今打算何往呢?」

  盛威公裝作愁苦的樣兒。歎息一聲道:「鐵師傅,這些話我們少時再談,我且問你,你師傅到底是被什麼人害死的?」

  鐵玉穀猛然一驚,拿不定盛威公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沉吟著不知如何答覆。

  盛威公又道:「我和令師雖然相識不久,且卻甚是欽敬他為人,本來我和玄門各劍客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是一來看不慣他們那種驕狂勁兒,二來也為了朋友交情,才伸手管這件事,你大概也知道我是張繼帝介紹來的,其實我與姓張的也無什交情,倒是令師和我雖屬初見,卻很談得來,既是朋友一場,我對他的生死便不能不關心,難道華山派的劍客們這麼可惡,將令師逼死麼?你可坦白告我。」

  鐵玉穀雖然身在金蠍教,卻並非狡詐之輩,聽盛威公說得這樣誠懇,心中有些感動,便道:「盛師傅不知道,家師其實不是被華山派的人害死的。」

  盛威公故作驚異道:「這便奇了,難道尊師還有別的仇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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