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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第三章 合縱連橫

  「勞累」了一夜的劉粲,第二日居然還有力氣上早朝,這倒真是個奇跡,由此而觀,劉粲的精神的確振奮。

  樊坦求糧自然是無功而退,靳准的法子果真有效,樊坦明知去劉曜處調糧不但結果毫無,甚至會招致劉曜侮辱,但樊坦一言不發,來個一龍五鳳大戰,夜夜到天明。

  劉粲的解釋是:聯以無為而無治,無治而大治。藉口既有,又有靳准做為保障,這位少年皇帝再也沒有什麼顧忌,盡情的享受上天賜予的厚福。

  劉粲絕不希望有人煩他,此時他正在快樂的顛峰,哪有心思顧忌別的。

  劉聰馬背天下,自然少不了騎馬,劉粲也騎「馬」,並且白日騎,夜裡騎,騎得昏天暗地,日日馳騁,半月下來,騎術自然高明不少。

  只是技術越高,人越枯瘦。那「馬」的技巧委實也不低,高搖低聳,前顛後挺,而且嗯啊有聲,每每刺激得劉粲狂吼不已,欲罷不能,只有拼命的沖,死命的挾,免得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落個不太痛快。

  劉粲胡天亂地,全然不知外界已翻天覆地。

  劉曜聞聽靳准專權,心中大怒,先鋒部隊直指平陽,無奈顧忌石勒,不敢貿然出兵,先鋒部隊行至宛關便自停下。

  石勒部亦蠢蠢欲動,待機而行,石勒自然知道一場巨變就在眼前。

  中原紛亂,赫連勃勃心知石勒等人無暇西顧,南征北戰,東奪西掠,大肆擴張,飄忽而行,赫然已將吐谷渾舊部經營成一方大國——大夏之名,威震西域。

  姚弋仲立足定寧,苦心經營,亦在夾縫中為他的赤亭羌人創下立國基業。

  迷小劍病重,鬼池安心機雖高,卻只是輔佐之才,易客神劍乃一武夫,武都一陽,零霸,榆卑南均不足以睥睨天下。迷小劍在以德昭彰天下時,卻後繼無人,可謂之失策。

  只不過英雄絕不會連綿而出,秦皇,漢武,俱是絕代人物,後繼何曾有人,迷小劍在得到羌人之心,世稱英雄的同時卻失去自己生命。

  然而迷小劍並非為己身而坐羌人豪酋之位,權衡時勢,臨危之際,號召羌人党相助姚弋仲,羌人之國遂屹立秦巴,亦算完成迷小劍之願。

  迷小劍死時年僅三十三歲,羌人密不發喪,消息一年後方才傳出,天下英雄聞之,莫不扼腕浩歎,惜天不假其時。

  短短數月,天下之勢便發生了大變,這比迷小劍所料的三年之期又快了許多。

  天下群雄並起,此時已演成石勒、劉曜、靳准三家共有中原;鮮卑慕容,遼東段國游離東北,姚弋仲、迷小劍雄峙秦隴,赫連勃勃西域稱霸,成都李雄漢中拜王。一時間匈奴、鮮卑、羯、氐、羌五胡俱皆立國。

  此時若是江南司馬發兵,利用各胡之間征戰空隙,倒也有機會收復中原,只是江南此時也是征戰殺伐,自顧不暇,哪有能力北伐,主持這次大戰的雙方將領便是王絕之的兩位族叔王敦、王導。

  王導低估了王敦的野心,王絕之的那對玉珮只延阻了王敦發兵的時間,在王絕之離去的第七天,王敦佈告天下,以誅佞臣,清君側征討劉隗、戴淵、刁協為名,調夏口,樊城,荊州,零陵,桂陽,九江,六路兵馬共計十五萬,沿江而下,直逼石頭城。

  征東大將軍誅討朝中三公,此等心事比那當年司馬昭還要昭彰,世人哪有看不出之理,只是王敦總領六州軍事已久,除陶侃、祖逖、周杞等少數將領之外,俱是他之舊部,因而大軍東進,一路勢如破竹,望者披靡。

  劉隗、戴淵、刁協自然不肯俯首就斬,以朝庭名義,聚軍四萬,與陶侃共抗王敦。

  七月十三日,王敦收沅、湘餘勢,直逼石頭城,周杞臨亂變卦,打開城門相迎王敦。

  陶侃率兵卒萬餘眾,退守廣州,是時,江左朝政盡歸王敦,王敦擒獲劉隗、戴淵、刁協,俱皆淩遲處死,懸屍石頭城門。

  王敦破了石頭城,上書討詔司馬睿封其王位,冕十二旒,乘金車,駕六馬,用天子車服鑾儀,出警入蹕,不趨不拜。司馬睿本就贏弱,經此番驚嚇,憂憤而死。

  王導被王敦派來的王安擾亂了視線,中了王敦瞞天過海之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王導也有萬全準備,司馬紹繼立,君臣暗組軍馬,外招祖逖、劉琨,令王羲之連絡王家子弟。

  殺胡世家和丐幫研判形勢,俱加入王導陣營,是以一月不到,王導以天子衣帶詔征王敦,自是一場天昏地暗的大戰,王家子弟,一分為二,相互攻閥,雖最後以王導取勝而告終,但是亦元氣大傷,終於衰敗下去,後孫恩又起亂會稽,王家子弟前去征討,死傷大半,與此卻不無聯繫。

  江南江北,中原塞外,這年夏秋,幾乎處處有戰,天下之亂,自古未有。

  王絕之身在江湖,自然聽聞這些事情,無奈天下紛亂,自己有心無力,只能搖首浩歎!

  王絕之一路北行,徑直相會弓真,殺胡世家的消息傳遞自然一流,待行至許昌時,王絕之已被告知,弓真被安排在臨北小鎮養傷。

  弓真傷勢未好,王絕之自知與石勒一戰,必定艱險無比,亦借此機會潛心領悟軒轅龍所贈絹帛。

  如今中原即將劇變,殺胡世家東奔西走,在其間推波助瀾,自然忙得不可開交。

  姬雪身為少生此時正在李矩、魏浚、郭默、樊雅、張平等人的江右各塢中穿走連橫,靜待中原大戰。

  靳准盡得朝政,連橫合縱,無奈江右此時朝中大亂,無暇北顧,靳准原來的計畫不得不向後推延,此時緊握朝中兵權,靜觀天下變化。

  彰儀殿中,劉粲自得其樂,滿朝文武帶甲將士,早將這位少年皇上給忘了,他也從不上朝。

  劉粲心中有很!

  恨那劉聰為何不早死幾年,若是早死幾年,他就能早幾年與靳環共渡神仙生活。

  他要補回這幾年的損失,沒了力氣好辦,皇宮大內什麼奇珍沒有,如若沒有,就去找靳准,靳准為繼續保住這塊招牌,自然是有求必應。

  「環兒,今天玩個什麼花樣呢?聯有些招法都玩膩了,你給朕出個好主意才好!前些日子,你讓人打得那個逍遙車,打好沒有,快叫朕見識見識!朕這些日子也有些覺得頭昏眼花,那車既然能夠省力,還是讓朕早些用上吧!」

  靳環脆聲道:「皇上總是那麼急,那車早上才打好送到,你現在就試,此時是正午間呢?」

  劉粲此時已是瘦得皮包骨頭,雙頰深陷,成了鬼也似的人,但他尤是色心不死,胸膛一挺道:「朕乃一國之君,有何要緊,你既怕羞,朕將所有宮女都趕出這德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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