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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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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刺殺迷夫人的人 鬼池安對地形最熟,跑得最快,領前而走,王絕之和金季子卻跑了個並駕齊驅,不分先後。 王絕之不把金季子放在眼裡,卻暗暗留意鬼池安的步法,心下暗忖:他的步法精奇,比起易步易趨是稍有不如,比起伏飛鳥來,輕靈處或許稍有不足,沉穩處卻勝過十倍,可見他的內力極高。單看這輕功,他的武功比起姚戈仲也差不了多少。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未盡全力,此人深藏不露,非同小可,倒得多加小心注意才是。 五人皆是輕功高強之輩,不消片刻,已到了一座氈帳前面。 鬼池安身子尚在十數文外,縱聲叫道:「迷夫人——」 氈帳內無人應對,鬼池安一刻也沒有停頓,飛身縱入帳內,王絕之四人緊隨在後。 進入帳內,眾人俱感心頭大震,零霸更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只見先零曉衣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也不動,胸口赫然插了一柄刀,她手中還拿著一支吃了一半的雞。 眾人均是武功高強的高手,知道這一刀命中心窩,中者必死無疑。 鬼池安、武都一陽、零霸圍著先零曉衣的屍身細細觀察,王絕之和金季子便一併上前,遂站在一旁。他們是外人,處於這環境,站著不是,離開也不是,本該大感尷尬,然而他們一個是不拘禮節的狂人,一個是臉皮奇厚的高人,兩人神色自若,一丁點的不自在也沒有。不過兩人心中均泛起了一個疑問:究竟是誰殺了迷小劍的妻子? 武都一陽略通醫術,他捏住先零曉衣的下顎,急道:「夫人的身體還是暖的,兇手尚在附近!」 鬼池安道:「我去追!」話未說完,身形已然不見。 武都一陽看見先零曉衣嘴角裡還有雞肉,咬牙道:「夫人手中有雞,口中的雞內還未吞下,已遭了對方的毒手,兇手好快的刀!」 零霸問道:「夫人武功不弱,能在瞬息間殺掉她的人並不多,會不會是熟人下的手?」 武都一陽頷首道:「很有可能。」見到插在先零曉衣胸口的刀柄圓滑微彎,形式奇特,「把刀拔出來看,或許能得到線索。」 他伸手封住先零曉衣傷口附近的穴道,以免拔刀時鮮血噴出,弄髒了夫人的遺體。他正欲用力拔刀,突然聽見一聲低低的呻吟,帳中四人面面相覷,同時浮起一個念頭:莫非是屍變?或是帳中另有他人? 環顧帳內,雖然沒有什麼擺設,卻有幾十個大箱子疊在一塊,每個箱上均寫著甲一、甲二、乙一、乙二、乙三、丙五、丙六、丙七等編號。 金季子迅速來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箱子,為防有人從箱內跳出來突襲他,他采了一個守勢,伸掌貼住箱壁,催動內力,箱子登時四分五裂,裡面的紙張在半空中紛飛。 零霸道:「這些箱子裡擺放的,都是羌人黨的卷宗記錄,迷豪每晚都在家中批閱至通宵達旦。」 武都一陽最近屍身,聽見呻吟聲音的的確確是從先零曉衣的口中發出來的。他定下神來,探探先零曉衣的脈門,喜道:「夫人還沒死!」 王絕之和金季子聞言均感大奇。他們見聞雖廣,殺人也不少,但心窩中了一刀而不死的人,倒還從未見過。 武都一陽連忙檢視先零曉衣的身軀,這才恍然說道:「原來夫人的心生在右邊。這等情形,萬中無一,天可憐見,夫人可是幸運。」 不過雖未傷到心,但胸口中了一刀,也是極嚴重的傷,零霸不假思索道:「我去找滇書。」說完,立刻奔出了氈帳。 滇書是滇零種人,是天水最出色的大夫,專門負責照顧迷小劍、姚七仲、鬼池安、武都一陽等四大巨頭的傷病。 武都一陽一邊以內力護住先零曉衣的心脈,一邊為她止血。心中猶豫不決要不要拔出她胸口的刀,若把刀拔出來,恐怕立時送了她的性命,但是要救她的性命,這刀子不能不拔,而且越遲拔出,越是危險,這該如何是好呢? 如果等滇書到來,由他來拔刀,把握自然多上幾分,可是先零曉衣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只怕一分也耽擱不得。 武都一陽握著刀柄,手不停地顫抖,最後他猛一咬牙,「看來只好搏上一搏!」 他氣運全身,顫抖的手腕立刻穩定下來,深吸口氣正欲拔出刀子,忽見一支手掌狠狠拍中先零曉衣的天靈蓋,嚇得他魂飛魄散。 等看清楚出掌之人是王絕之,知他正在貫注直氣,護住先零曉衣的心脈,心登時定了下來。 武都一陽原以為拔出刀後,鮮血將濺得自己一臉都是,誰知先零曉衣的傷口連一滴血也沒流出來,當下對王絕之神功大為嘆服,心想: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內力竟然還這麼深厚! 他忽然聽到王絕之發出一聲驚叫:「啊!」 王絕之遍歷變故,能令他驚叫的事情並不多,但這次他不能不叫出來。 這把刀子彎曲奇特,正是絕無豔的刀! 彎刀很短、很薄,刀身共有七個曲折,刀背反牙鋸齒,一旦刺入人體,若要拔出來,必會將整片血肉一併扯出來,就算是由醫神的手來拔刀,也無法倖免。 武都一陰道:「這是迷唐種的獨門兵刃,名叫『癡情刀』。」 絕無豔正是迷唐種的人! 王絕之把刀反覆看著,說道:「癡情刀,這名字取得美,但卻不是一柄好刀。」他輕撫著刀身的曲折和鋸齒,「這把刀一旦插人身體,很難拔得出來,雖然能使敵人受傷加重,但使刀者必須多花力氣拔刀,這會使他的動作稍慢半分,和高手過招,慢上半分已足夠死上十八次了。」 武都一陽道:「據說百餘年前迷唐種的一位癡情女子,情郎被另一名別種的女子搶走了,她是鑄劍師之女,失戀後在河畔苦思了七天七夜,然後鑄成了第一把癡情刀。」 王絕之問:「她用那刀殺掉了負心情郎?」 武都一陽搖頭,「她可捨不得,她殺的是她的情敵。那情敵遭暗算而中刀,但也把她打死了。」 王絕之長歎一聲,「那女子鑄出這把插入不能再拔出的刀來,只怕本就抱著與情敵同歸於盡的心。」 武都一陽再次搖頭,「她並沒有殺掉情敵,她的刀只刺進了情敵的大腿,她在臨死前,語帶淒然的說:『我不恨你搶走他,我只是怪我為什麼不能忘記他!我只是想你也賞一賞陷入了就不能自拔的癡情滋味罷了。』自此之後,這種刀就叫做『癡情刀』,迷唐種的女子為了紀念這位女子,便佩帶此刀做為武器。」 鬼池安冷冷的接口說:「所以,這把刀就是一柄專門刺殺情敵的刀!」 他剛剛回來卻空著雙手,顯然沒有抓到殺害先零曉衣的兇手,但他已猜兇手是誰。 先零曉衣正是絕無豔的情敵! 王絕之只覺滿嘴又鹹又苦,說道:「此刀既是迷唐女子所常用,使用的人想來不少,未必是絕無豔。」 鬼池安聞言只是乾笑兩聲,卻不言語。 王絕之卻像墜入冰窖般,身子有冷得發顫的感覺。 氈帳內,散坐著一群面色嚴肅的人,十一名酋豪加上王絕之一共是十二人。 迷夫人遭行刺,本該是羌人黨眾酋豪的事,可是他們卻拉了王絕之一起商議,只為了一個原因——絕無豔是由王絕之帶到天水來的! 武都一陽道:「疾情刀在百年前雖然極為盛行,但由於使用時並不稱手,漸漸為人所棄。這二、三十年來,在迷唐種中流傳的癡情刀,不會超過三把,而以癡情刀做為武器的人,只有絕無豔一人。」 王絕之反駁道:「可是這並不能表示絕無豔就是兇手。」 鬼池安忽道:「王公子,你用癡情刀刺我一刀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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