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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和玫雖被擊退,王璞、和湯、白戈鬥、常西嶽四人立刻補上,猛施絕技,乘這千載一時的人多時機,幹掉這武功絕高的大奇人!

  王絕之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會怕遭受圍攻。只是五人纏住他不放,聶護生、柳嫂嫂就要去毀掉大車了,這該如何是好?

  他長嘯一聲,聲若龍游水面、虎吼山谷,擊掌氣勁爆發,十二成功力瘋狂吐出——十成功力加上兩成吃奶之力——要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

  然而他的內力雖強,卻怎及得上五名高手合力?五人或出手掌、或出兵刃,將他的內勁分成五截卸去,內力卸到地面,砂石激揚,現出了無數小洞。

  這時,只聽得兩聲嬌叱:「王公子別慌,我們來助你!」

  聲到人到,林大瑰、林小瑰姊妹一持薄刀、一持短杖,分向和玫、白戈鬥兩人攻去。只見林小瑰不再赤裸身子,披上了一件長袍,卻是王絕之放在車內,更換著穿的。

  林小瑰遞出三刀,對王絕之道:「王公子,我們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兩女武功雖然不弱,然而如何是和玫和白戈鬥這等大高手之敵?只一個照面,攻招立時瓦解,就算不濟也是穿破肩腫骨,廢了一條手臂。林大瑰對著和玫的快刀,眼看便要給和玫的快刀分成十七、八截。

  千鈞一髮之際,兩女直挺挺向後退七尺,避開了一刀一劍的攻擊。

  捉住她們的手腕、拉著她們退後的正是王絕之。他的面容十分古怪,似是思索著一件為難的事情。

  林小瑰驚魂甫定,說道:「王公子,多謝相救之思,以後我便是你的人了。」

  林大瑰似乎傻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

  兩女似乎十分驚恐,同時將頭埋在王絕之的懷裡,差點怕得哭了起來:「王公子——」手中的一刀一杖,出其不意地向王絕之肚腹插去!

  相距如此之近,王絕之有通天本頜,絕世輕功,卻如何能避?

  兩女正自歡喜,忽覺渾身氣力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刀一杖,雖然沾著了王絕之的肚皮,卻也無法刺進去了。

  王絕之鬆開兩女的手,歎氣道:「想不到為了圍剿迷小劍,殺胡世家真的和石勒聯手上陣,連張賓手下的五秘殺手,也已來了兩位。」

  林小瑰嘶聲道:「你——你——你這妖怪——你——怎麼會認出我們的身分的?」

  她們的確是五秘殺手中的兩人,使薄刀的本來使的是菜刀,擅于裝成婦人,鬧市殺人;使短杖的本來使的是鳩杖,擅于裝成老婦,猝起殺人。

  她們雖然曾經和王絕之交過手,可是當時她們既蒙著黑布罩,又改扮了身形,王絕之絕不可能認出她們。

  王絕之道:「你們的裝扮確實很像,故事也說得活龍活現,我也差點被騙過了。只是你們沒有查清楚一件事。」

  林小瑰道:「什麼事?」

  王絕之笑道:「林家塢的林素是我的老朋友,他只有一名十歲大的兒子,可沒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女兒啊!」

  他說得輕鬆,其實心頭也暗自呼險:适才她赤裸著身子鑽進我的懷裡,如果我不是及時喝止她,讓她的手抓到了下體……不覺中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林小瑰歎道:「一子錯,滿盤皆落敗!我們栽在你的手上,也是該死!」

  林大瑰厲聲道:「王絕之,你站在這裡幹嘛?快點動手殺我們吧!」

  她們的一身功力已盡為王絕之以王道真氣所廢,幾乎連移動的氣力也沒有,只有任由王絕之宰割的份。

  王絕之道:「我既廢了你們的武功,還殺你們幹嘛?我是從來不殺女人的。」

  和玫虎視眈眈看著王絕之的一舉一動,見他肆無忌憚地制住兩殺手,身子移動間,竟沒露出半分破綻,沒半分可攻之機,思忖道:「這人的武功已到達了超凡入聖的地步。我們五人合力攻他,雖然不致輸了給他,要想取他性命,只怕也不容易。嗯,齊雄是他的族叔,趙雄是他的故交,毀掉了八十輛大車之後,他們必定拍拍屁股走路,萬萬不肯助我搏殺王絕之。單憑我和爹爹之力,殺得了這位武林奇人,為攻弟報仇?」

  想到這裡,心頭已有分較:今日之局,要殺王絕之,非得把趙雄也拉下水不可!大聲道:「趙雄,請別忙著毀車。點子厲害,咱們恐怕收拾不了,快點過來助拳,方是正經!」

  王絕之眼見身前五人封住金木水火土五方位,除非背插雙翅,否則斷斷無法沖過五人,趕去救車。目睹聶護生、柳嫂嫂兩人將伏飛鳥、絕無豔以及眾車夫殺掉的殺掉、打倒的打倒,快要殺到大車前面,開始毀車了。

  他心下焦急萬狀,聽見和玫把聶護生也叫來夾攻,一則以喜、一則以優,喜的是聶護生既來攻已,糧車一時可保無虞,憂的是自己只恰恰和眼前五人戰個平手,再多一名武功深不可測的聶護生,如何能敵?

  聶護生搖頭道:「說好了的,你管王絕之,我管糧車。王公子是我的方外友人,我不會跟你合手對付他的。」

  舉起手掌,正欲劈破第一輛糧車。

  然而這一掌終究沒有劈下去。

  和玫正欲再勸聶護生,忽覺後心一陣暖意傳來,回轉身來,見到了王璞,奇怪道:「你……」忽然反胃,喀出了一口鮮血,伸掌接住,血裡竟然混有內臟碎塊。

  王璞目光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是我殺了你。你在泉下喝孟婆湯時,得好好的跟她說了。」

  他那一拳震碎了和玫的心脈,和玫再也不能說出一句話,就已死去,死時雙眼還是睜得大大的。

  和湯嘶聲道:「你為什麼要殺他?」

  王璞急步向後,反手一抓,五指陷入了白戈鬥的胸口,抓斷了肋骨,肋骨插進了心臟。

  白戈鬥震驚於和玫死于王璞之手,呆呆愕愕之間,冷不防王璞一掌到來,來不及抵擋,便已中爪身亡。

  到了這時,常西嶽還及細想?大叫一聲,亡命奔逃去了。

  和湯則叫道:「我砍死你,為玫兒報仇!」刷刷刷刷刷,連出五刀,均是砍向王璞的胸口。

  王璞的武功與和玫只是伯仲之間,真要打起上來,也不知誰勝誰負,和湯如何是他的對手?和湯的薄刀早被王絕之折斷,如今使的只是一柄尋常佩刀,功夫大打折扣,不到十招,差點便喪生于王璞的掌下。

  王絕之看著王璞跟和湯過招,始終疑惑不定:究竟王璞為什麼殺掉和玫?他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移步向前,封了和湯玉堂、膻中、中庭、鳩尾四處帶脈穴道,和湯軟軟倒下。

  王璞掌勢不停,不管王絕之有沒有點中和湯的穴道,和湯總避不了這招「見龍在田」,非得胸腹中掌,立死於掌下不可。

  王絕之五指輕拂。王璞識得厲害,不想脈門中招,收招而退,他不懂得「亢龍有悔」,這收掌不免使得有點狼狽。

  王璞道:「你不許我殺他?」

  王絕之道:「不管你為了什麼理由殺掉和玫,殺害一位百歲老人,始終是有傷天德。」

  王璞道:「若然這老兒把這件事洩漏出去……」

  王絕之道:「洩漏此事出去的,難道單只他一人?」

  王璞環顧四周,只見聶護生、柳嫂嫂、常西嶽均已逃得不知去向。

  王絕之淡淡道:「此到你便要殺人滅口,也已太遲了。反正你背叛殺胡世家的事遲早也得抖出來,也不在乎多了一個半個口。」

  王璞啼笑皆非:「我是你的族叔,又是你救命恩人,你是應該這樣子對我說話的嗎?」

  王絕之懶洋洋道:「你以為你們殺得了我?充其量不過是給你們毀光了糧食,遭殃的是迷小劍罷了。」瞧他庸懶的樣子,倒有點像王璞,果然是叔侄。

  王璞哈哈大笑:「說得好!」

  王絕之做了手勢,示意林大瑰、林小瑰兩人快點逃跑,以免王璞改變主意,說道:「二十二叔,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王璞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殺掉和玫、背叛殺胡世家?」

  王絕之頷首道:「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會有此一問。」

  王璞正欲回答,忽然與王絕之對望一眼,兩人心中均是驚疑不定。

  他們同時聽到一陣紛遝的馬蹄聲,從後奔來,來者怕不有一、兩百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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