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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謝天這麼一頓,五斗米教眾人又包圍住他。

  卻聽得「呀」的一聲,眾人赫然發現,其中一名夥伴咽喉噴出鮮血,慢慢倒下。

  謝天歎氣造:「我叫你走,你為什麼不走?」

  殺死那人的人,自然是弓真。他用的正是少阿劍。

  弓真道:「不走是因為你叫我走,我才不走,如果你不叫我走,我便一定走,絕不回頭。」

  謝天道:「你以為我叫你走,是跟你講義氣?」

  弓其道:「難道不是?」

  謝天道:「我送你走,只是因為我還想跟你比劍,還想看你的劍法,我不想你死在他們的手裡。」

  他睥睨著弓真,又道:「我謝天只跟漢人講義氣,可不會跟胡人講義氣的。」

  弓真不介意這種侮辱,他慣了。他道:「你真的想看我的劍法?」

  謝天緩緩道:「是的。留住你的性命,留住你的劍法,比留住我的性命更重要。因為,我想看你的劍法,更甚於保住自己的性命。」

  弓真奇道:「為什麼?」

  謝天沒有回答。因為這時七人已像車輪一般,繞著他團團急轉,七個人,六般兵刃亂鑽亂刺,不住發出淩厲的攻擊。

  弓真要待援手,可是七人均知他一劍殺人,卻完全不懂得任何武功,見他欺近,便遠遠避開,不與他正面接觸。

  弓真一來不懂輕功,無法欺近任何一人,二來眾人使出兵刃鏖戰,只見白光亂舞,看得眼花撩亂,連誰是誰也分不清楚,卻那裡插得上手?

  謝天抽出大腿長劍,使出一招「桂樹重生兮山之幽」,劍光迸發,蕩開禿髮一與李武的兩把刀,溫家兄弟的矛盾又殺來。

  這溫家兄弟一個使丈八堅定矛槍,一個使開鋒虎面盾,江湖人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向焦不離益,孟不離焦,攻敵時並肩出手,持盾的溫甲推盾向前,以為掩護,持矛的溫丙躲在盾後,丈八蛇矛槍遠處攻敵,這樣一來,二人縱不能勝,也已立於不敗之地。

  謝天叫道:「弓真,你剛才不走,已累得我逃脫不掉,此刻還不走,難道想害我當場戰死,方才甘心!」

  長劍一揮,截住丈八蛇矛槍,然而盾牌直沖過來,只有提腳去擋。單腿之力怎比得上溫甲從三四丈外沖過來的力道?更何況,謝天的右腿已被利劍洞穿,受了重傷!

  謝天給溫甲一推而倒,跌倒在地,他身上還插著兩柄長劍,劍尖撞在地上,撩動傷口,痛得他險些暈倒。

  他奮起餘力,運勁於腿,發力一蹬,竟將溫甲連人帶盾蹴上半空。

  此時,太嶽一掌拍出,謝天雖然躺在地上,劍招不亂,回劍便擋。誰知太嶽極是陰毒,這一掌並非拍在謝天的身體,而是拍在插在謝天肚腹的劍柄!

  謝天慘號,使出一招「比干忠諫而心兮」。

  這一招本該運劍成圈,直剖敵人的心窩,可是謝天反其劍而使之,竟向自身剖去。長劍貼著皮膚而過,兩截連在身上的劍應劍而斷,劍刃仍然留在體內,但已免卻再遭敵人藉此傷害自己。

  太嶽晃了一晃,身體裂成三片,分由三方落下,謝天以劍斷劍之瞬間,順勢割了太嶽兩記,將這名陰毒之人削成三截。

  於此同時,一刀刺來,插入謝天的小腿,直沒至柄,硬生生將他釘在地上,再也不能站起來!

  弓真聽到謝天叫他逃跑,明知自己幫不了他,留在這裡,只有礙著他手腳。便欲拔足,但見到謝天失利,眼看便要畢命於此,卻那裡狠得下心腸單獨逃命?

  他見到溫甲給蹬上半天,不及細想,揚手擲出少阿劍,溫甲身在半空,神智未亂,揮盾一擋。這面虎面盾差不多有他的身子般大,偏偏擋不住飛來此劍,心窩一涼,已被少阿劍穿透而出。

  禿髮一這一驚非同小可:「你,你並不是只懂得一招劍法!」

  弓真冷冷道:「誰說過我只懂得一招劍法的?」從腰間拔出竹劍,直穿禿髮一的咽喉。

  秀髮一驚慌之下,居然忘了避開弓真,待他發覺弓真距他不及三尺,咽喉已然中劍,現已後悔也來不及了。

  李武心思慎密,叫道:「放暗器射他!」

  他們只剩下四人,誰知身懷暗器的只有李武一人,袖箭,飛煌石,鐵蒺藜接連飛出,心道:「暗器不需多,只需十件八件,已足以取你的狗命!」

  四人均是同一心思:你不懂輕功,看你如何閃過暗器!

  謝天道:「萬發猶可斷,雖萬針不能傷。李武,你錯了。」

  卻見弓真竹劍輕點,每一劍均是恰好點在暗器的中間。暗器來勢雖勁,弓真的竹劍卻是全無內力,只是借勢禦力,暗器的準頭偏了一偏,激射至地,彈起泥沙。

  溫丙忍耐不住,挺矛而出,吼道:「我殺了你,為哥哥報仇!」

  丈八蛇矛槍足足有一丈八尺,弓真的竹劍是不可能刺到他的身上。可是不可能的事偏偏發生了,在丈八蛇矛槍刺進弓真身體的前一刹那,弓真的竹劍已刺進了溫丙的咽喉。

  李武三人一般的心思:這小子是妖怪,犯不著跟他過招。先殺了謝天,回去交差也就算了,不敢向弓真動手,三般兵刃同時攻向釘在地上的謝天!

  弓真一驚,依樣畫葫蘆,擲出竹劍,插進了李武的心窩,心中暗暗祈禱:老天爺,保佑謝十一少的絕世劍法能夠擋住這兩名凶徒的猛進攻擊。

  卻見得謝天彈起身來,劍光暴發,不知何時,他已把釘在小腿上的刀拔了出來!

  弓真只見鮮血四濺,謝天和餘下兩名治頭大祭酒分從三方飛出。弓真赫然見到,謝天的身上多插了兩根兵刃。

  兩名治頭大祭酒各翻一個筋斗,穩穩站在地上。

  一人道:「好劍法!」

  另一人道:「受了重傷,居然還有這樣好的劍法,謝天果然不愧為謝天。」

  謝天跌勢未止,飛向牆壁,撞穿了一個大洞,磚塊紛紛落下。

  弓真見到鮮血自牆洞噴回來,叫道:「謝十一!」奔到牆洞察看,卻那裡見到謝天了?

  謝天的聲音遠遠傳來:「袁公神劍你只學了四招半,我已見識過三招,餘下的一招半,我是無論如何也要一見的!」

  弓真想到要面對兩名治頭大祭酒,心中一怯:我無劍在手,卻要對付兩人,糟不可言!

  正速速走到溫甲身前,找回少阿劍,卻見兩名治頭大祭酒的身體突然爆出鮮血,數不清多少傷口,弓真這才發現,原來這兩人早已斷氣多時。

  适才謝天和兩人一刹交鋒,謝天中了兩記兵刃,卻以快劍把兩名治頭大祭酒合共傷了七十八處。兩人中了這麼多劍,自然是活不成了。

  弓真看見滿地屍體,又是嘔心,又是難過,心頭感到一片迷惆,仿似做了一場噩夢。

  他想:我學的劍法,叫作袁公神劍?

  謝天為什麼知道我只懂得四招半?心中有千百個疑問想詢問謝天,可是只能留得以後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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