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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待四人走後,哈蔔方面帶殺機,惡狠狠地對四人背影哼了一聲,向身後的寨兵一揮手,喝道:「走!」

  兩山相距,雖聲息可聞,但從這山頭到對面山頭,水鏡等人雖運上上乘輕功行走,仍用了半個時辰以上。

  因有文仲相伴,四人未受任何阻礙,便到了那死穀頂上的懸崖邊。

  但見一個紅臉僰漢率一大群漢子,正圍住哈大直嚷。

  文仲遠遠地瞧見,立刻低聲對九曲釣叟等三人道:「那紅臉之人,乃咱老城主第二個兒子,也即哈大哥之弟哈二,而旁邊那個長身手握銅扁擔之人,乃咱九絲城對面都都寨寨主哈墨。二人皆是僰寨中極具威望之人,且為人忠直,嫉惡如仇,為朋友可兩助插刀而不顧,但對未想通之事,就是砍了他的頭也不幹。」

  文仲這一番解說,分明是怕待會兒恩師他們與哈二哈墨他們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彼此吃虧。

  三人自然明白文仲的苦心,皆會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四人剛到,哈二立刻沖著文仲嚷了起來:「先生你是怎的?殺害阿伯的兇手就在下麵死穀,那一夥強盜,不但攪了阿伯的靈位,還殺死咱們二百多個兄弟。咱們一把火把他們燒了,既為阿伯報了仇,也為二百多個兄弟雪了恨。大哥一時糊塗,發下這道叛祖逆宗的狗屁命令,你是我們大家的先生,通事都向你請教,都認為你最明事理。誰知你不但不開導我這糊塗的大哥,還幫著他下這狗屁命令,倒底是什麼意思?」

  文仲笑笑,正待開言,哈大卻滿面怒氣地對哈二喝道:「老二你有氣只管對為兄的發,不准對軍師無禮!」

  哈二正要發作,哈墨卻怒道:「虎哥你今天吃了狼奶咋的?兄弟們敬你是條漢子,公推你為咱們的首領,遇事好有個主心骨,共同對抗那些來叼羊的狼崽。今天,狼惠子闖進羊圈裡,被絆住了腳,咱們正好將他們幹了,誰知你卻要放他們。你倒底是何用意?」

  哈大正要解釋,一個尖厲的聲音在人群後叫道,「哈大,你這樣作,是不是收了官家的銀子?說,你將咱們出賣官家,每顆人頭多少兩銀?」

  哈大大怒喝道,「誰躲在背後放他娘的鳥屁?給老子滾出來!」

  那尖厲的聲音又道:「你心虛什麼?如果你沒收官家的銀子,為什麼要幫官家說話,不准大家燒死殺害老將軍的兇手?」

  哈大這回聽准說話之處,雙臂一展,立即身如大鳥向發聲處撲去。

  誰知這一撲,竟撲到釣猴寨寨主哈蔔的身邊。

  哈蔔一愣,隨之對哈大笑道:「大哥,你這是咋了?」

  哈大向哈卜周圍一看,見全是釣猴寨的人,便怒向哈蔔問道:「剛才,是誰在這兒向咱放鳥屁?」

  哈蔔楞道:「沒有啊!我們大家都在靜聽你說話呢!」

  哈卜周圍幾個釣猴寨的人也同時道:「是呀,我們都在這兒靜聽哈大哥與他們說話呢!」

  哈大聽這幾人的聲音,都不似那尖厲的聲音,不由奇怪道:「媽的,咱哈大怕是白日遇到鬼了!」

  文仲在那第一聲尖厲的聲音響起時,便悄悄地注意著這邊,發現叫嚷之人,乃哈蔔身後的一個尖臉猴腮之人。

  見哈卜否認,文仲立刻躍了過來,一把揪住那尖臉猴腮人,喝道:「你這廝是誰,我怎不認識你?」

  那人一被揪住,立刻嚇得發抖,勉強笑道:「蘭先生,你貴人事多,當然認不得我這釣猴寨的一個小民喲!」

  文仲聞言頓生警覺:這人說話文繪繪的,全不是僰人平日說話語調。更何況,在周圍一百零八洞僰人中,從未有人稱他為蘭先生的。因此,他一把扣住這尖臉猴腮人的腕脈,冷笑道:「你這廝,可是混入羊群的狼崽?剛才故意尖著嗓子叫嚷的人,可就是你?」

  那人一聽,更是滿臉驚惶,不敢掙扎,卻苦著臉對哈蔔叫道:「寨主救命,蘭先生要殺我呢!」

  哈卜見狀忙對文仲訕笑道:「軍師今天是咋了?哈二哥與哈墨哥對哈大哥與你有意見,咱可沒說什麼,你與哈大哥怎麼將氣,發到咱釣猴寨的人頭上?」

  哈蔔這一嚷,哈二與哈墨立刻趕了過來。哈墨道:「軍師,你有氣只管沖著咱哈墨發就行了,用不著找別人晦氣!」

  文仲忙道:「墨兄不必多心,這傢伙誣陷哈大哥收了官家銀子,心懷歹毒,定然是混入的狼崽子!」

  哈蔔忙道:「軍師可別冤枉好人呀,咱寨的哈甲一直在咱身後,一直役說話,什麼時候誣陷了大哥呀!你這分明是怕得罪二哥與合哥,卻找咱軟的捏……」

  哈大見狀,也疑惑地對文仲道:「這哈甲的聲音,並不象剛才叫嚷之人,先生莫不是弄錯了?」

  文仲扣住尖臉猴腮人的腕脈不放,兩眼卻射出兩道冷峻的光,盯住哈蔔冷笑道:「哈蔔,你別再將別人拉出來搪塞!這哈甲分明不是咱僰人,你且看看——」

  話音未落,左手倏至尖臉猴腮人腰間,「刷」的一聲,將他褲子扯下,指著他胯下陽物對大家叫道:「大家看,這傢伙倒底是羊羔,還是狼崽子?」

  眾人往那人胯下一看,但見黑黝黝的一大團物事垂在那裡,盡皆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僰人因世代生活在荊棘叢林之中,奔走如飛,因此在生理上大異漢人,不但經脈上與漢人有異,就是男人的陽物形狀,也與漢人相差甚遠:僰人因累世在僰叢中奔走,其陰囊怕被荊叢刺破,行走時便儘量提氣收縮,天長日久,陰囊變得甚小,兩個睾丸除性交時多被收入腹內,而不象漢人垂垂累累一大團吊在兩胯間。其陰莖較之漢人,也顯得又細又小,有的甚至在平時能收入腹內,只有在使用時才伸出來,類似猴類。這全皆世代相沿的生活習性造成,漢人就是要裝也裝不象的。

  故此,眾人一見那漢子兩胯間垂垂累累的一大團物事,盡皆發出一聲驚呼。

  這中間,只有水鏡上人、笑彌勒不知其就裡,見文仲突然扯去這漢子的褲子便使眾人驚呼,竟一時摸不著頭腦。

  而九曲釣叟因教過文仲武功,曾為他洗筋易髓,已知其漢、僰生理差異,故一見這漢子陽物,頓覺這事極為複雜。

  那漢子見文仲突然扯去他的褲子,更是一驚,欲用左手去遮掩胯間時,已是來不及。

  哈蔔見狀,臉色倏變。

  見文仲緊盯著他,哈卜忙避開文仲那刀子似的目光。急對哈大道:「大……大哥,這哈甲本是……是漢人中的一個小販,得罪了官家,被逼……逼得走投無路,來投奔小弟……小弟見他可憐,便收他作了個寨兵……」

  文仲見這人太陽穴突出,兩眼精芒畢露,不由冷笑著對哈蔔道:「寨主道他是個小販,但從他這身骨看來,分明具有很高的武功,定是官家派來的奸細!」

  哈蔔正待解說,那漢子卻趁文仲與哈卜說話之時,倏起一腳,向文仲氣海踢去。

  文仲冷不防間,竟被他踢中,頓時手一松,向後倒去。

  那漢子一式得手,複起左手,疾點文仲太陽穴。

  九曲釣叟見狀不妙,正待出手相救,誰知水鏡上人比他還快,呼的一記劈空掌,將那漢子擊了個踉蹌。

  那漢子受不了水鏡神力,向前連竄幾步,差點跌倒。

  哈蔔見狀,突地出刀,將這漢子刺了個透心涼,大怒駡道:「哇呀,好個奸細,竟敢騙到咱釣猴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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