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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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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秀士一望客廳正牆之聯,左邊掛著「淡泊以明志」,右邊掛著「寧靜而致遠」,字跡古樸遒勁,一看便知出自大家手筆,想想,笑著對聖手書生道:「此乃當年諸葛亮高臥隆中時所用之聯,于淡泊寧靜中以明志致遠。但天降大任於斯,最後他還是應了劉皇叔之請,當了蜀國丞相。先生當世奇才,正是當今諸葛,何不出山,效諸葛武侯流芳千古?」 聖手書生道:「那孔明徒有虛名!高臥隆中茅廬,何樂不為?一時失策,為利碌所迷,應劉備之邀,勞碌一生,結果魂歸五丈原,不得善終!夢某正應引為以戒,那劉備,聞一牧童騎牛吹笛信然自樂,便自歎不如牧童。卻硬要三分天下,實是不仁!」 青溪秀士道:「劉皇叔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 聖手書生道:「夢某自不敢比孔明,也非在弦之箭,還請先生見諒!」 青溪秀士一再懇請無效,忍不住急道:「先生真的見死不救麼?」 聖手書生默然不語,沉吟一陣,端起榮杯速:「請茶!」 青溪秀士見聖手書生逐客,長歎一聲,說道:「先生如怕造反,帶累九族,在下只好用強了!偽稱將先生掠去,以避先生造反之嫌!」 聖手書生冷笑道:「九曲釣叟前輩之徒,武功肯定高明得很,但先生棄文就武三年,縱遇強師,根基方面,只怕還差幾年火候!」說著,再次端茶,道了聲「請!」 青溪秀士見狀,知再說無用。反手一帶,便搭向聖手書生右腕脈門。 聖手書生見來勢,身形不動,卻不知怎的輕輕後移一尺,避開了這一抓。遞茶嘴邊,抿了一口,道:「煮豆燃其,相煎何急!」 青溪秀士聞言不由一愣。 他剛才那一搭手,乃九曲釣叟所傳「百澤歸流」中一式「借花獻佛」,趁聖手書生敬茶逐客之際,借力欲扣他手脈神門。誰知聖手書生踏雪無痕功夫,甚是了得,輕輕一飄讓過一尺,卻借他這一式,來式「煮豆燃其。」 這「煮豆燃其」,乃漢魏曹子建治見之詩,不想被聖手書生借詩成式,內藏殺機,恰是「借花獻佛」的克式。幸好他只是口動手不動,不然借力打力,青溪秀士神門早被反扣了。他這一式,既以典故勸青溪秀士不可同室操戈,又使克式警誡青溪秀士。 青溪秀士不料他會有這一著,臉上一紅,反手一式「夕陽西度」,拍向夢雲亭膻中。夢雲亭仍不見動,身子卻隨對方掌風飄退一尺,小腹一收,堪培避過這一掌,「哎呀」一聲,將抿入口中之茶,吐到地上,叫道:「先生這一掌,將夢某腹中之茶都逼出來了!須知『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這李太白的關山月,早將征戰的苦楚講得透徹,先生何苦一再逼我動手?」 青溪秀士聞言色變,知這第二招,自己已輸了—— 剛才,聖手書生那一口茶水,若是運內力射出,豈不正好指他的人中穴?這一次度玉門關,自己僅相距尺餘,萬難躲得過,怎能再生還? 當下,青溪秀士臉一紅,揖手道:「先生果然功力非凡,在下不是對手。告辭了!」 聖手書生送到門首,一揖道:「先生任行,恕夢某不遠送了!」 目送青溪秀士文仲怏怏而去,聖手書生不由長歎一聲,暗自道:「以僰人之力,與朝庭人馬對抗,無疑是驅羊入虎。夢某若是相助,只是平添殺戮而已!當務之急,是暗中去掉曾省吾與劉顯,方是上策!」 這裡聖手書生正思慮著解救僰人之危的辦法,忽聽書院外傳來二童一聲喝叫。覺外面有異,急步出門,見一僰人打扮的精瘦漢子已將楚墨錦箋二童點留在地,正欲加害。 聖手書生不及思慮,急發兩枚棋子,飛向那瘦漢肩井與神門二穴。 那漢子見暗器飛來,急縮身一式「風卷殘荷」,飄出門外。 聖手書生急掣出袖中摺扇,一式「聞雞起舞」,飄身院外,正欲追蹤時,猛聞一聲怪異的琴聲傳來。聖手書生耳膜頓如遭雷擊一般,感覺心浮氣燥,體內真氣晃蕩,遠遠的,見那青溪秀士與二婢女站在林中,手持一古琴彈著。那怪異的琴聲一出,聖手書生便覺體內真氣不能自由運行。 聖手書生不由大驚,一動不敢動,強行凝神運氣,念道: 「淡然空水帶斜暉, 曲島蒼茫接翠微。 波上馬嘶看悼去。 柳邊人歇待船歸。」 將腹中真氣,按那溫庭筠「利州南渡」意境心神合一而走。 這一闕七言律詩,本聖手書生將佛教大乘有宗心法,融進這自然景色中,心隨詩中之畫意而去,入無上境界的高深養心大法。意從心起,循三百六十周天,輪回反復,源源不斷,縱是霹靂臨頂,也可充耳不聞。 這裡聖手書生勉強將心力控住,保和其體內真氣。那撫琴之人,見琴音發出,竟如泥牛入海,全無消息,不由大驚。原本不致聖手書生于死地的,撫琴之人只用了五成功力。今見不奏效,立刻將手上之力,又加了兩成。 那聖手書生,口吟溫詩,正心神合一而走,聞這強音不覺又心浮氣燥,體內真氣,又在晃蕩,忙聚氣吟道: 「數叢抄草群鷗散, 萬頃江田一鷺飛。 誰解乘舟尋範蠡, 五湖煙水扣意機。」 心念至此,人已隨那陶朱公,泛舟在那五湖煙水之中。那擾神魔音,似又遠離。 那撫琴之人,見已便出七成功力運琴發功,仍不能使聖手書生真氣清散,暗道其定力,竟已能與水鏡、西門聖二人媲美了。當下,將九成功力運於指尖,一曲「十面埋伏」,頓時向聖手書生襲去。 聖手書生正勉強與棄越相之范蠡泛舟于三江五湖,欲忘情于山水之間時,猛覺兵臨城下,四面楚歌,竟難以突圍而出。心念一滯,便見霸王別姬,自刎於烏江之畔,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 心神一亂,聖手書生頓覺體內定力把握不住。一疏神間,那琴音由耳門急劇而入,只覺一條小蛇,鑽人腦矚內亂竄。聖手書生痛得大叫一聲,雙手抱頭,倒地亂滾,體內真氣,不一會便散去。 那撫琴之人見狀大喜,收起琴,冷笑一聲。二婢女急步上前,出手點了聖手書生幾處要穴。再看那楚墨、錦箋時,因功力太弱,難與琴音相抗,已口角流血,倒地昏迷不起。 只見那撫琴人踱到聖手書生身生後,冷冷哼道:「敬酒不成,只有罰酒,請先生莫怪咱蘭天野無禮!」 說著,伸手點了聖手書生死穴,將一柬擲在他臉上,轉身而去。 那撫琴之人轉身剛跨出院門、聖手書生卻掙扎著站了起來。原來,他在被琴聲散開體內真氣,知再難與魔琴相抗之時,故意倒地掙扎,作不支之狀,卻暗中閉了周身穴道。那二婢點穴,竟毫無用處,而那撫琴之人雖點了他的死穴,卻也難傷他。 見那撫琴之人離去背影,聖手書生掏出二枚棋子,欲擊時,卻覺四肢乏力,便不敢冒然出擊。當下急探楚墨、錦箋二童之脈,竟現死象,心中大損,知救也無益。見那撫琴之人背影遠逝,聖手書生連忙運起踏雪無痕功夫,暗中跟蹤而去。 這裡夢雲亭剛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院外響起,玉面郎君夢南柯白衣白馬,如風而至。人還未到書院門首,便急急地叫了起來:「爹爹,貴客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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