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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第十一章 疙蚤奇陣

  淩波仙子話音剛落,只見裡屋門簾一挑,醜婆子手端一個茶盤走了出來,笑吟吟的,滿臉生花,對夫妻二人道:「貴客遠道而來,令陋室生輝。但咱窮鄉僻野,諸多不便,怠慢了客官,還望恕罪則個!」

  說著,將兩懷熱茶端到二人面前,欠身道:「客官請用茶!」

  夫妻二人不知這婆子倒底欲用什麼方法害人,當下不露聲色,齊皆站起,接過茶盅,道:「老婆婆不必客氣!」

  淩如風接過茶後,怕裡面有毒,將杯往桌上一放,轉身對醜婆子一揖,寒喧道:「咱夫妻二人冒昧,給老人家添麻煩,還未請教老人家高姓呢!」

  淩波仙子在丈夫問話間,捧起茶碗,見碧綠的茶水上,浮著一片茶葉,便裝出無心的樣子,拔出頭上銀簪,往茶水中輕輕一挑,將浮在水上的茶葉挑去。秀目,卻向簪尖漫不經心一瞟。

  原來她這枝簪子,看是尋常,實則是一根試毒銀針。食物中只要有絲毫毒藥,這簪尖一沾上,便會變黑。

  淩波仙子一源之下,見簪尖毫無異色,當下放心,抿了一口茶水。

  她這一舉動,自逃不過疙蚤籠的眼睛。這醜婆子卻故作不見,對淩如風道:「客官客氣了,咱貧賤鄉婦,怎敢言高姓?老身娘家姓龍,這兒的人們都叫老身龍大娘!」

  一聽說這醜婆子姓龍,淩波仙子突想起剛才所聞「疙蚤籠」那綽號,不由朝她麻花臉上一望,一時忍俊不禁,「卟哧」一聲,一口茶水差點噴出口來。

  醜婆子麻臉一紅,心裡暗恨道:「這賤人,敢笑話老娘,待會首先讓這賤人嘗老娘厲害!」心裡雖恨極,口中卻笑道:「咱這窮鄉僻野,沒啥好茶招待,還望夫人莫見笑!」

  淩波仙子正欲問話,卻聞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那頭巨獒聞聲,立即發出一聲低吠,撲了出去。

  疙蚤籠見又有人來,忙起身走到門外,喝住巨獒。

  大妻二人舉目看時,但見一匹駿馬,雪練似白,載著一個少年書生,邁著碎步已來到門首。

  只見這少年文縐縐的爬下馬來,弱不禁風似的,對疙蚤籠施禮道:「老婆婆,學生因貪趕路,錯過了宿頭,特前來借宿一夜,不知方便否?」

  疙蚤籠笑著,一連聲「無妨」,兩眼卻盯在那匹白馬身上。

  但見這白馬生得異常神駿,除四隻黑蹄外,周身雪白,無一根雜毛,忍不住贊道:「好駿的一匹雪裡追風!」

  這少年書生見醜婆子贊馬,忙滿口斯文,謙詞道:「承過獎,承過獎!世有伯樂,才有千里馬!原來,學生這馬叫雪裡追風。學生枉自騎它,卻連馬名也不知……」

  一席話,把疙蚤籠捧得麻臉笑成一朵花,直向裡面讓這少年書生。

  這少年書生一進屋,淩如風夫妻頓覺眼前一亮。

  但見這少年書生一身白綢儒衫,面如傅粉,鼻若懸膽,兩道劍眉,斜飛入鬢,大耳垂輪,唇紅齒白,長身玉立,舉止斯文,嚴然一個孔聖人弟子!

  看樣子,這少年書生只有十六、七歲。但淩如風發現這少年書生雙目中,另具一番難以言傳的威儀。

  淩波仙子乍見這少年書生,也是一愣。暗道此人好面熟,卻想不出是誰。

  這少年書生進得屋來,見了淩如風夫妻,也是一驚,隨之文縐縐的走上前,對二人施禮道:「原來婆婆這裡早有貴客,學生此來,倒是唐突得緊!」

  淩如風一見這少年書生,便生好感。見他誤入這疙蚤籠家,怕誤會,忙先表明身份,道:「咱夫妻二人也與相公一樣,錯過了宿頭,前來借宿。相公快別客氣!」

  那疙蚤籠此時喜盈盈的,急進裡屋端茶。正動手,女兒香姑一把抓住她的手,跪下道:「娘,這少年書生,一人怪可憐的,這麼小,你就饒過他吧!」

  疙蚤籠冷哼一聲,摔開女兒之手,托茶轉身來到外屋,恭恭敬敬地對少年書生道:「相公請用茶!」

  少年書生接過,躬身講道:「謝婆婆賜茶!請教老人家高姓?」

  淩波仙子試了那茶無毒後,方喝了一口,此時不知怎的,覺肚裡不適。忙提真氣識覺膻中受阻,暗覺不妙。見這少年書生又舉杯要飲,急暗發一劈空掌,向他手中之杯擊去,口中卻道:「小相公旅途勞頓,空腹飲茶,最易傷胃,待會兒再飲吧!」

  淩波仙子此時,雖體內真氣不繼,但這掌風,擊翻近在咫尺的這書生手中之杯,自應是容易。

  不想這壁空掌發出,少年書生手中之杯,竟絲紋不動。

  淩波仙子不由一驚。

  疙蚤籠暗自一笑,笑吟吟的對少年書生說道:「承蒙相公相問。咱僻野之民,不敢言高姓,老身娘家姓龍,這裡人皆稱我為龍大娘!」

  這少年書生對淩波仙子感激地一笑,擎茶對疙蚤籠道:「學生常聞人說起,鄂西有一個麻臉婆子,慣使無影無味的散功散,置於茶葉待客,以取人財帛。就是跳蚤落入她手中,也難逃脫。所以人們皆叫她為疙蚤籠。老人家可認識這人?」

  醜婆子聞言,吃了一驚,變臉道:「相公問此是什麼意思?」

  少年書生將手中之茶舉起,對醜婆子說道:「老人家以禮待客,學生怎敢先飲?婆婆年長,請先飲一口!」

  說著,將杯向前一遞,那茶杯即脫手而出,緩緩向疙蚤籠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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